祁恒麵無表情地看著祁韶, “很好笑嗎?既然工部人手不夠, 依朕看, 祁韶你可以——”
“皇叔!”祁韶連忙捂住嘴,“我隻是開玩笑的,我錯了。”要是讓他那些兄弟姐妹們知道他在工部搬磚, 那他不得被笑到死!
“大皇子莫要取笑臣。”姚汝向祁恒拘了一個禮,“臣隻是想讓陛下找點人手。”
“人手朕允諾了自然會給你找,不必急於一時。”祁恒收回目光, 一邊揉了揉眉心,他又不是不知道祁韶向來記吃不記打的性格, 偶爾欺負一次行了,沒必要每次都揪著不放。
再說, 一個皇子被他發去工部搬磚,難免會引起部分人的議論,祁韶到底是個成年皇子, 心再大也是要臉的。
罷了, 明日讓工部的人送點磚頭到宮裡, 給祁韶練氣力的時候用。
“姚汝,帶朕去看你說的那段路。”
見祁恒沒有追究, 姚汝鬆了一口氣,他伸出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請陛下與兩位殿下隨臣這邊走。”
工部大宅後麵, 因為人多, 又拖著東西一來一往, 所以是比較吵鬨的,且地上堆滿了各式各樣的材料,讓人難以下腳。
“陛下請稍等片刻。”
姚汝抹了抹額頭上的汗,他竟然把這茬給忘了,遭了,這下工部大宅肯定會在陛下心中留下一個臟亂差的形象!更重要的是,還有個衛太子在這兒,他們工部這下丟人都要丟到他國去了。
姚汝心中懊悔,他喊來兩個正在拖車的絡腮胡的中年漢子將占據道上的雜物搬開,清理了一條過道出來。
“陛下請。”
幾人走了一段距離,眼前映入一個巨大的煙囪,越走越明顯感覺到暖意,再一看這邊地麵上竟然一點積雪也沒有,
“這兒就是最近建造的新磚窯。”姚汝指著介紹,“那邊的空地是用來放涼磚頭的。”
正說著話,一個打著赤膊身材魁梧的漢子拖著一個鐵皮板車從磚窯裡走了出來,車上的磚頭壘的高高。
“這人叫劉粱,做事勤快,有一身蠻力奇大無比。”姚汝露出極為佩服的模樣,“彆人需要合作分三次拉的磚頭,他一次一車就能拉完。”
祁恒聽懂了他隱含的暗示,便點了點頭,“知道了,朕儘量多找點這樣的人給你。”
姚汝滿意了,領著幾人繞過磚窯,最後停在一個比較偏僻的小路上。
“就是這條小路。”姚汝蹲下用手摸著硬邦邦的灰青色路麵,“這地下鋪了磚頭,上麵就是用那種泥灰和沙攪拌後鋪上的,剛鋪的時候彆讓它受到重壓,等它乾了之後,就變成這樣又平又硬的路麵,即便是下雨也不會有泥水打滑。”
“本皇子還從沒見過這種路。”祁韶也走上前看,他用手指敲了敲路麵,發出咚咚兩聲。
“這路能受力嗎?”祁韶問道。
“自然,臣已經做過實驗了。”姚汝自信地說道。
祁恒也蹲下身,伸出手指按了刪了,隨後起身,手指按過的地方留下一個淺淺的坑印。
林大海連忙奉上一塊白色的手帕,祁恒接過擦了擦手指,“硬度過關,可以先在城中主道試用。”
姚汝略有些為難,“可是,陛下這人力和資金……”
“明早遞折子上來。”祁恒一邊將手帕扔給林大海,一邊漫不經心地說道。
“是,陛下英明。”姚汝笑眯了眼睛,這遞折子的意思不就是允了他工部需要人力和資金的請求。
他仿佛能看到工部名冊上人滿為患的那一天了。
“對了,陛下,臣用那種磚頭,建了一個小房子,您要去看看嗎?”
祁恒點頭,姚汝正要開口領路,一旁的祁韶卻突然捂住肚子哎哎喲喲地喊了起來。
“皇叔,我似乎吃壞肚子。”祁韶皺著眉頭,似乎在極力隱忍者身上的不適。
“我忍不住了,要不皇叔您先去看?我等下就過去找你們?”
“可以。”祁恒看了他半響點了點頭。
咦,皇叔竟然信了?
祁韶先是一愣,隨後眼裡浮現出喜意,他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難道他演的真的那麼好?
祁恒假裝沒看見他眼裡的喜意,扭頭對姚汝道,“帶朕過去。”
“是。”姚汝拱手,隨後小心翼翼地在前頭領路,不一會兒,便到了姚汝說的地方。
待幾人看到姚汝口中的小房子後,不約而同地陷入了一陣沉默。
因為姚汝口中的小房子,真的就是字麵意義上的小。
房子總共不足半人高,占地約有一米來寬,四四方方遠遠看上去像一個盒子擺在地上。
“這房子都是用那些邊角有些缺失的磚砌的,雖然小了點,不過裡麵五臟俱全。”姚汝一邊說著,一邊上前去將小房子的門打開,一隻狸花貓咪了一聲,然後大搖大擺地從裡麵走出來。
“……原來是給貓住的屋子。”衛晁恍然大悟,“姚大人好有雅興。”
祁恒睨了姚汝一眼,“你倒是沒說錯,裡麵還真是五臟俱全,連住客都有了。”
“意外,都是意外。”姚汝連忙擺手,“臣真不知這貓是打哪來的。”
“等過些日子人手多了,可以試著建一個正常大小的房子。”祁恒道,“南邊郊區很多,就在那試驗,建兩座,一座就按照學堂的規格來,一座建成民房。”
“是。”姚汝應聲,“陛下是想開辦學堂?若是如此,那臣得把這門檻加固了,否則一旦開張,天下學子得知怕是連門檻都要踏破。”
祁恒搖頭,“不,隻是一個蒙學,先暫時隻收六到十歲的平民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