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一步,氣質高雅,刻薄冰冷,好像踏在心臟的鼓點上。
無數的目光聚焦在黎摩身上。
黎環站在林尋身後,心情竟然慢慢平複下來。
林尋注意她的手在輕微顫抖,道:“如果沒有做好心理準備,就不該走這一遭。”
會武遇故人,總是難免。
黎環搖頭,“以前我的路是父親給我決定的,後來被劫入宗,是您給我做的決定,這一次,我想……”
林尋,“自己做回主?”
黎環莞爾,取下頭上的金釵,黑發飄舞,尖銳的部分對準自己 ,“我想跟從您的決定,看看最後會走向一條什麼樣的道路。”
她的目光同黎摩接洽,兩人隔空陷入僵持。
黎摩停下腳步,目光露泛著寒色,“你在做什麼?”
黎環不卑不亢,吐出的話語若瓔珞墜地,清晰無比,“您若在上前一步,我便,”她盤算了下,覺得自儘之類的事情她還是下不了狠手,金釵上移一寸,“毀容。”
夏夜白在旁邊小聲提醒,“哪怕再深的傷口,一顆玉骨生肌丸便能恢複初,新生的肌膚說不定還能更加光滑。”
黎環美眸瞪了他一眼,要不是迫於現在的氣氛,她手裡的飛針絕對就要招呼上去。
黎摩盯著她,半晌,“你當真要為一個男人做到這種地步?”
夏夜白又小聲補充,“是老男人。”
話音剛落,黎摩拂袖,帶起的氣浪直接將夏夜白卷起飛向天邊。
林尋:飛的好。
有人趕在夏夜白徹底化作流星,消失於方圓幾裡範圍前出手,將他接了下來。
夏夜白覺得身上一陣寒冷,便聽一道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你這性子,早該學著收斂點。”
夏夜白皺眉,莫名有些煩躁,“我現在是有師父教的。”
陸千寒也不知聽到那句話沒有,轉眼間又恢複雲淡風輕的樣子走回原位。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他轉過身的時候似乎朝林尋的方向看了一眼。
至於林尋,現在戲太多他根本看不過來,他看著迎麵走回來的夏夜白,道:“你知道他麼?”
夏夜白順著林尋的視線看去,人群裡一俊朗男子正注視著他們,點頭,“林天逸,林氏家族的嫡係血脈。”
林尋,“消息還挺靈通。”
夏夜白,“伽藍國內,之前就數他和兄長的風頭最盛。”
林尋,“他方才上台比試了麼?”
夏夜白嘴角一抽,“您究竟是睡了多久?”
林尋不置可否。
“沒有,”夏夜白歎氣,“聽聞他在前一陣子比試輸給家兄,立下誓言,有生之年,一日不能擊敗兄長,便一日不再同人比鬥。”
對手,在超越前,一個足矣。
人群中那道目光幽幽,帶著莫名的色澤,林尋大大方方地站在那裡,任他看個夠,原以為林天逸必定會第一時間跳出來,道出他的身份,竟然沒有。
他忽然低低笑了聲,為什麼要拆穿呢,一日沒有人知道,林氏家族明麵上的下任族長便隻有一個。
林尋這廂低眉淺笑,丹陽府一對父女的僵持卻即將進入尾聲,終究是愛女心切的黎摩退後一步。
“三月為期,三個月後,無論你做什麼,為父都會親自帶你回去。”
“墨一。”
“屬下在。”
“走。”最後一個字落地,腳下驀然聚起血雲,托起二人飄然而去。
眾人遙看血雲升空,感歎丹陽府主的修為竟深厚到了這種地步。
蘇妙站在天聖院長身邊,蹙眉,“閉關潛修,黎摩的修為竟是一日千裡,”她想了想,還是開口,“隻是這速度未免過於快了。”
金丹之後,一步突破都是難於登天,更何況化神期,黎摩的突破卻好像沒有任何阻礙。
“莫非您之前的猜測……”
天聖院長看了他一眼,蘇妙便沒有再說下去。
過了一會兒,天聖院長意味深長道:“怕是黎摩也沒有完全的把握,否則不會之前想讓黎環來天聖,如今又將她留在一個底都沒摸透的宗派。”
場上隨著黎摩的離去氣氛稍稍緩解,但真正的風起雲湧卻在不同幾人的謀劃下掀開序幕——
三個月,有人合計著養出一位神明,有人準備成就一番驚天霸業,有人則深謀遠慮,意圖力挽一場浩劫。
新生大比同這相比格局很小,但已是戰場上燃起的第一縷硝煙。
黎摩離去不代表危機完全解除,夏侯爺的忍耐此時就要瀕臨極限,他起身正要下樓,身側蘇鴻羽忽然出聲攔住了他,“黎摩斷然不會平白無故的讓愛女留下,我們如今尚不知道丹陽府在打什麼鬼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