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和的音樂飄揚在場內,單就簡單的一個發音卻是擲地有聲, 場上每個人呼吸的節拍慢了一拍, 事不關己,卻又覺得尷尬。
林尋眉峰一揚, 眼中帶著促狹道:“家父開個玩笑, 您不必放在心上。”
一句話, 直接粗暴挑明了自己的身世。
謝家的次子,傳言中甚少出現在人前的謝千青以這種方式,猝不及防得和這個圈子的人打了個照麵。
霍玉堂臉色很難看, 雖說是知道他的話沒有什麼可信度,但此刻能有個台階供他下, 已經很是難能可貴, 總不能在這裡直截了當的和謝家撕破臉。
蘭欣挽著他, 纖長的手指,收攏又放開, 表情一瞬間變得很僵硬,她和霍玉堂站在這裡,就像是兩個跳梁小醜。
“派對快開始了。”林尋悠悠說了聲。
霍玉堂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有一肚子的火, 最終還是硬生生憋回去,帶著蘭欣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她也有今天。”蘇尓曼的語氣明顯帶著幸災樂禍。
林尋沒感到什麼開心,謝弘深就站在他麵前,居高臨下得看著他,目光中帶著質疑, “你怎麼在這裡?”
依照謝千青的性格,恨不得一年四季就窩在一個地方。
林尋目光透過他,看著正走來的謝榆等人,誠懇道:“不是說一家人最重要的就是整整齊齊。”
他說話的語氣,神態都不像謝千青,尤其是那神態中有一種謝千青無法比擬的自信,但林尋的坐姿,動作又跟謝千青如出一轍,和彆人說話時,習慣性的垂著眼睫,讓人沒有辦法對他的身份產生懷疑。
有些話不適合攤開說,深深看了一眼林尋後,謝弘深走回侯靈身邊,後者是一個知進退的女人,沒有直接詢問他。
林尋知道事情並未就此告一段落,他垂眸的時候,身邊的蘇尓曼高興勁根本藏不住,時不時就要看幾眼蘭欣的方向,蘇珂比她沉穩很多,看到了另外一些對林尋更有利的方麵。
“丁老先生似乎對你很欣賞。”
林尋偏過頭,派對的主人衝著他微微頷首,林尋對蘇珂說道:“他的夫人,給我一種很眼熟的感覺。”
蘇珂笑道:“你不會是真的不知道?”
林尋‘嗯’了聲。
“她是傅儀,”蘇尓曼湊過來道:“人年輕的時候可是大明星,家喻戶曉的那種,我爸的偶像就是她。”
“娛樂圈的?”
蘇尓曼點頭,“你看場上遍地的俊男美女,很多都是不出名的模特明星,想儘辦法進場,都是想獲得丁老先生的青睞,他的勢力和他夫人在娛樂圈的人脈,想要捧紅一個人簡直是輕而易舉。”
林尋眼中浮現出興味,“那我應該和他很有共同話題。”
蘇尓曼隻當他在說笑,場上的音樂這時變得異常歡快,燈光先是忽然一黯,爾後一束追光打在今晚派對的主角身上,丁老先生攜他的夫人,走到場地中央,高舉酒杯,說著感謝來賓的話語。
等到派對正式開始的時候,有風琴家走上場,在場上來回走著演奏,隨著曲聲,有人翩翩起舞,有人端著餐盤享受美食。
蘇爾曼見林尋無心玩樂,接受了一位高大帥氣男子的邀舞,粉色的裙擺晃動,像是一隻飄揚的粉蝶。林尋拿著個高腳杯,走到靠窗戶的位置,身子倚在一處,安靜地等著被搭訕。
沒錯,是被搭訕。
這時候要是去跳舞,誰會主動□□來跟你探討,他隻需要搖晃著酒杯,眼神迷離且孤傲,自然會吸引有些人的目光。
“場上這麼多年輕人,怎麼不和他們一起玩?”沒過多久,一道身影便朝他走來。
林尋站直身體,將舉著酒杯的手往下放了些,禮儀相當周道:“丁老先生。”
一個禮數周到的年輕人是很容易贏得人好感的,特彆是林尋生的俊俏,天生便帶著幾分討喜。
“我不太會跳舞,”林尋淡淡道:“在這裡欣賞大家的舞步也挺好。”
“一般長得像你這麼好的孩子多半是有文藝細胞的,”丁老先生看著他,問:“你知道我在說什麼嗎?”
林尋側頭一想,“因為就算沒有,也會想方設法培育出。”
丁老先生眼中流露出讚賞,“過去的人想進娛樂圈,是資質夠了,本身條件不錯,多才多藝,可現在時代不同了。”
林尋頷首,目光狀似無意瞥了眼場上個彆地方,“看得出來。”
大約是他的動作太直白不做作,丁老先生竟是笑了幾聲,“原本想給太太舉辦一場不錯的派對,她喜歡熱鬨,結果還是弄成了烏煙瘴氣。”
林尋能理解他的想法,蘇珂曾側麵提起老先生是很注重禮節的人,這次邀請的都是圈子裡的名流,可惜這些名流帶來的男伴女伴就有些意思了。
他笑了笑,不動聲色地開始引入話題,“您似乎不是很喜歡其中一些人?”
“其實我倒沒有看不起他們,”丁老先生歎道:“大約是我太太年輕時候是個演員,她幾乎將半輩子熱情都投入到演藝事業中,以至於我看演員的眼光都比彆人要高很多。”
林尋點頭,“出名的演員很多,真正的演員卻很少。”
“看來你還挺有見解,”丁老先生笑道:“那你覺得誰才是真正的演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