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好友的指責,蘭辰什麼也沒回應, 向前走了兩步, 抬手就咚咚咚敲門。
沒過多久, 門便打開一條縫, 林尋扒著門框,睡眼惺忪。
蘭辰當著他的麵指了指門上的牌子,又指了指自己,沉聲道:“解釋一下。”
林尋勉強抬眼看了他下, “解釋什麼?”
蘭辰:“顯然是有人誤會了你我的關係。”
林尋嗤笑了下, “這就是你在我門外‘咚咚咚,咚咚咚’的原因,擊鼓鳴冤麼?”
蘭辰看著他的眼神像是能結出層冰來。
林尋聳聳肩,“給你平冤, 恕你無罪, 滾吧。”
說完,門‘嘭’地一聲合上, 裡麵傳出拖鞋落地和沉悶的一聲響,應該是人一頭栽倒在床上的聲音。
門外的兩人, 先不說蘭辰, 藍鳴軒愣了愣,沒過一會兒,彎著腰大小,眼睫毛都笑得打顫。
“蘭辰啊蘭辰,想不到你也有今天!”
笑著還不忘雙手合十, 努力直起腰板,對著外麵的青天白雲拜了拜,蒼天開了眼啊!
睡醒和被人吵醒是兩種不同的概念,林尋在床上抱著被子扭了下,像是苟延殘喘的柴犬,等他下巴貼著被麵蹭了兩下,終於確認自己已經睡不著的事實。
他從床上坐起來,望著空白的牆壁神情呆滯,再然後,眼神恢複明亮,林尋下床,打開門的一瞬間不意外看見還在門外的蘭辰,蘭辰身後,有個人正扶著牆,笑得相當誇張。
林尋露出一個和善的微笑,“下午好。”
活脫脫和方才摔門的是兩個人。
藍鳴軒自蘭辰身後探出半個腦袋,語中帶著欽佩之意,“你演技真好。”
林尋溫柔地衝他笑笑:“你也很會說話。”
無視他倆靈魂上的共鳴,蘭辰盯著他問:“有時間麼?”
林尋將門完全打開,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
藍鳴軒自打一進門,就跟無骨的八爪魚一樣,半個身子癱軟在椅子上,蘭辰站在靠窗的位置,眼神肅蕭,身姿筆挺,和他形成鮮明的對比。
“就是他要做藍鶴的代言人?”藍鳴軒扭過頭問林尋。
“我不清楚。”蘭辰冷淡地應了聲。
事實上,他的確不清楚,林尋隻是說想捧人做藍鶴的代言人,具體卻沒有提及是誰。
藍鳴軒將目光移到林尋身上,其實男人身上也有很多種美法,眼前的屬於那種美得不那麼平易近人的類型。
林尋衝他伸出手,自我介紹道:“你好,我是林尋。”
臥槽!
藍鳴軒忍不住爆了句粗口,這男人的聲音跟自己的手一樣美!
方才林尋困倦,聲音猶帶著沉悶,現在完全清醒狀態下的他,音色美好的就像樂器奏出來一樣。
他忍不住又扭頭看了眼蘭辰:“難怪我們的大公子被迷得找不到東南西北,還特意出麵找我幫忙。”
這句話中暴露出很多信息點,回憶起報紙上關於藍鶴繼承人的介紹,林尋大致能確認這個年輕人的身份。
他似乎情緒起伏非常大,很容易一驚一乍,都說製窯的人身上有股子沉穩老練,藍鳴軒無疑是其中的另類。
此刻他伸長了脖子問林尋:“你想當藍鶴的代言人?”
林尋:“不是。”
藍鳴軒的眼中閃過失望,“那真是可惜了,你身上的氣質倒和藍鶴很像,死氣沉沉中有透著高貴感。”
要是一般人聽到這樣的形容難免不快,林尋卻好像很喜歡這個形容,評價道:“貼切,真實。”
藍鳴軒眼神一變,和這個人說話就像打太極一樣,渾身的力氣沒處使,從前老頭子說經常對他說,“鳴軒,若是你日後遇到心思太深,甚至都看不透的人,不要與之為敵,也不要與之相親。”
他思忖蘭辰究竟對此人有沒有生出親近之意。
要是有,以後可有蘭辰受的。
“你……”他欲言又止。
林尋耐心極佳地等他說完。
藍鳴軒卻是話鋒一轉,“你要推薦的人是誰?”
林尋揚起手機,屏幕上是他才從網站下載的一張照片,索淸的好皮相經受住了高清大圖的考驗,即便單單是一張半身照,也能讓人一眼看出顏值這種東西。
“原來是他。”藍鳴軒說了句。
林尋挑眉,“認識的?”
“幾年前一個飯局上見過,是個難得的聰明人。”藍鳴軒說著竟是坐直了身子,端正神態的他竟是有一種風骨,“要知道,世上有兩種聰明人,一種是真聰明,一種是假聰明,索淸是前者,”他頓了頓,目光有意無意地掃了下蘭辰,“蘭欣就是後者。”
蘭欣?
林尋記得上次派對上企圖給他難堪的女人也叫這個名字,姓蘭……他看向蘭辰,莫非這二人有什麼親戚關係。
“不值一提的人。”蘭辰如是說。
林尋識趣地不再問,同藍鳴軒攀談,“你覺得讓索淸做藍鶴的代言人如何?”
藍鳴軒笑言,“看來你覺得我在此事上很有話語權。”
“難道不是?”林尋反問他。
藍鳴軒將臉埋在手心裡,有一種奇怪的笑腔從指縫裡滲出來,“你欠我個人情。”
這句話顯然是說給蘭辰聽的。
他伸了個懶腰,林尋注意到藍鳴軒的手,的確是超乎常人,隻有中執筆的書生才有這樣美手,像是生來就為了風花雪月,執筆春秋。
藍鳴軒右手捏了捏左肩,給自己放鬆了下,“這件事,姑且包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