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撐住。”紀樊道:“最多三分鐘。”
紀蓮再強悍, 終究是一個人, 等援兵一到, 必定是插翅難逃。
聞言, 林尋頷首,爾後對他道:“你撐住。”
畢竟他現在的武力值設定在零左右徘徊,唯一能做的的大概就是站在旁邊不擋道。
紀樊:……
林尋做出合理分析:“他的目標現在是我,不會太為難你,你先頂住, 掩護我逃跑。”
紀樊一晃神,險些未戰先敗, 情勢危急下,他覺得此話乍一聽很有道理, 但哪裡又感覺不太對勁。
好在他立馬清醒, 拽住林尋, “你想不戰而逃?”
林尋淡淡道:“我沒有戰鬥力,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拖累你。”
兩人對話間, 紀蓮已經靠近, 兩人停止對話,林尋這才有機會看清那團籠罩在霧氣下的麵容,俊美自不必說,而他的眼珠偏灰白色, 嘴角上翹的弧度有些詭異。
總之, 是一眼看上去很強大, 很好看腦子又不正常的那種。
“把他交出來, 我今天就先不殺你。”薄唇一張一合,看得出來,紀蓮的耐心已經告罄。
紀樊冷笑道:“你可知他是季子濯親手帶到我麵前的人?”
“那又如何?”紀蓮舔了舔嘴角,像是毒蛇吞吐蛇信子,渾身上下都是血腥和殘暴。
“所以還是由季子濯親自救他回去比較好。”紀蓮飛快道。
語畢又沉痛對林尋道:“我打不過他。”
林尋:“三分鐘也撐不過?”
紀樊伸手比劃一個數字:“撐死三十秒。”
林尋搖搖頭,邁步走到紀蓮麵前,“你想讓我跟你走?”
紀蓮興奮地握住柳葉刀的手都在顫抖,就是這種感覺,好小,和木乃伊一樣都包裹地相當嚴實,隻能看見一雙眼睛。
沒有生命力的,柔弱的存在,仿佛兩根手指就能捏死。
“你是我見過的,最完美的屍體。”
他的語氣無比虔誠,目光像是在膜拜美神。
林尋忍不住扭過頭對紀樊道:“他眼睛是不是有問題,這麼個大活人站在麵前就是看不見?”
紀樊嘴唇動了動,沒來得及說完,爆破聲響起,伴隨著碎裂的玻璃,一架小型戰艇隻在塵土漫天中留下一道殘影。
……
四周是厚重的石牆,每一麵都雕刻著陰森森的紋路,這是一座巨大的地下宮殿,除了醫療器械,看不到其他先進的設備,連基本的照明燈都沒有。
上千支蠟燭擺放在大大小小的角落,不是普通的紅燭,外側居然是黑色的,流出的蠟油就跟夏天路麵上刷的瀝青一樣。
最可怖的是,這裡有無數洞口,錯綜複雜,一條路可以分成好幾段,想必除了此地主人,外人進去少不了迷失一番。
“一共有八十七間石室,你想住哪一間?”
回憶起在機構的單人床,林尋毫不遲疑道:“起碼是兩米寬的大床。”
一分鐘後,看到麵前所謂的‘床’,足足大於等於三米的占地麵積,林尋,“我覺得打地鋪就很好。”
呈現在他麵前的,是一口巨大的棺木,十分厚重,紀蓮打開棺木的一瞬間,便有颼颼寒風湧上,直刺入骨。
冰涼的手像是戀人愛撫,一點點滑過棺木邊緣,良久,紀蓮才戀戀不舍放開:“在遇到你之前,它是我的最愛,現在,你在我心目中的位置僅次於它一點。”
林尋嘴角一勾,“因為我還會說話,死得不夠徹底麼?”
“當然不止於此,你最令人人喜愛的不是死氣沉沉的驅殼,而是你身體裡那一串符號,獨特的基因符號。”一陣陰沉的笑聲像是從他的嗓子裡擠出來一般,笑得人骨骼發寒,“我那蠢弟弟醉心於基因研究,竟然忽略了比那還有千萬倍意思的事情。”
他回過身,看著林尋道:“強者的結合誕生的孩子天生不凡,這就是基因的優勢,但二十多年前,卻出現一個個例。”
林尋眸光微沉。
“當年我的父親親自為那個剛出生的孩子做過檢測,得出的結論是:天賦為零,且不可逆轉。”
可以說,這個結論是這個孩子被遺棄的直接原因。
紀蓮目光嘲諷:“人類總喜歡專注眼前的事物,才會被迷惑,如果是我,絕對不會下如此武斷的結論。”
他問林尋,“你覺得這裡的儀器如何?”
林尋就事論事道:“應該比剛才機構裡的好上一線。”
“一線?”紀蓮用不識貨的眼光看他,“那個破地方,也就紀樊用的能說的過去,其他的就是一堆破銅爛鐵。”
“不過儀器就是儀器,如何能探究完全人體的神奇,”紀蓮頗有不屑道:“即便我那時隻有六千歲,都不用做實驗,便知道這個結果隻有一半可能是對的,偏偏一群蠢貨還篤信所謂的不可逆轉性。”
林尋不動聲色道:“依你所見,莫非還存在其他的可能?”
“也許真的是零天賦,但也許,”紀蓮視線完全放在林尋身上,似有所指:“是天賦太過恐怖,竟然瞞過了儀器。”
紀蓮行事瘋癲,毫無規矩,正因此,他看問題的角度要比常人刁鑽很多。
林尋覺得他說的很對,又想提醒紀蓮世界觀還是太美好,想當初他也以為是個逆天的天賦,結果證明是反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