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攥緊手下殘破的一角, 秋水一樣的眸子照在為首的保鏢身上:
“大哥,你行行好。”
這少年看上去不到二十,保鏢掙紮了一下彆過頭, 滄洱島的一切都要服從島主的命令, 哪怕外人無辜受害, 也不可更改。
林尋本就不寄希望於保鏢,心血來潮活躍一下氣氛而已。
燕景林拽掉頭上的海帶狠狠一捏, 海帶的水分全部揮發,最後化成乾灰落在地上。
林尋看著蹙眉,對於他這種經常餓到眼冒金星的人, 對毀壞食材的行徑極為看不上眼。
“很好,我還沒來得及去找你的麻煩,你就自己送上了門。”燕景林手臂抬起, 低喝一個‘止’字, 原本散落的煙灰依次在空中爆炸。
之前新生大比的時候,林尋對這天眸三變還有些忌憚, 但如今他人在四島, 邏輯之牢的威力遠比之前厲害不少,他基本沒費什麼力氣,便將麵對自己的攻擊化解。
“你確定要在這裡和我動手?”林尋眯著眼笑了笑, “大庭廣眾下,如果輸了可是很沒麵子的。”
燕景林冷冷道:“甕中捉鱉, 既然闖入了我滄洱島的地盤, 自然是按照島規處理, 何須我出手。”
“你的地盤……”林尋抖抖頭發上的水珠,重複了一遍。
燕景林有時候會覺得麵前這個人神智有問題,抓著些莫名其妙的點不放,好比現在,沒有人知道這句話有什麼好笑的地方,林尋卻是側著頭微笑著,像是聽到了什麼極有意思的事情。
“倒也是緣分,衝到哪裡不好偏偏落在這裡,”說著,林尋邁步往島上走。
“攔住他。”不用燕景林開口,保鏢已經裡三層外三層地將林尋圍困在內。
“邏輯,”林尋指尖隨意動了下,“之牢。”
方才還以為少年被禽獸了的保鏢頭這會兒哪還能不明白,這分明不是落入魔爪的羊羔,他本身就是魔。
各種各樣的攻擊襲來,卻是未能接近他一米,林尋一直平靜地走到長發男子對麵,道:“燕島主,不如帶我去參觀下,滄洱島囚禁像我這樣不速之客人的監獄?”
“島主。”長發男子還沒開口,後麵已經有人齊齊躬身:“我等無能,不能攔下此人。”
林尋沒看到他有任何動作,但除了燕景林外的所有人全部被丟進深海裡,等他們費力遊上岸,狼狽的狀態和林尋有的一拚。
“世間兩大魂獄,哭魂島的哭魂獄,滄洱的喪魂獄,囚禁的都是罪無可赦之人。”長發男子未曾看那些保鏢一眼,他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獨屬於上位者的壓迫感。
林尋考慮一番,“那我豈不是能在其中交到不少朋友?”
聞言,長發男子盯著他看了稍許,轉過身,林尋跟了上去。
燕景林本想也過去,卻被憑空出現的人攔住。
“少主人萬萬不可,喪魂獄裡關押的都是窮凶極惡之人,稍有不慎便會有閃失。”
“他去得,我為何去不得?”
喬一衝他搖頭:“此人極為自負,他主動要求去喪魂獄,必是有去無回,少主人何須同一個將死之人計較。”
燕景林看著兩人的背景漸漸化為黑點消失,他心裡知道喬一說得沒錯,去了喪魂獄的人,永遠彆想出來,但潛意識裡,他又有種事情不會就此結束的荒謬感。
“那就隨他去,”燕景林眼神寒冷:“但凡我在滄洱島一日,定要他受儘無儘折磨。”
……
路線很複雜,林尋不知道走了多久,天邊原本黯淡的幾顆星辰也漸漸消失不見,太陽初升的時候,他站在一個滿地鮮花的地方。
清風,陽光,嬌豔的花朵,看上去,如人間仙境。
林尋在花海中看見一個風格很奇特的建築,有些類似歐洲中世紀有過記載的吸血鬼古堡,隻不過中間的窗戶都是些很小的鐵窗。
“風景很美。”他道:“可惜對於裡麵的人來說,一牆之隔,永遠都夠不到。”
這種折磨,的確夠誅心的。
長發男子領林尋進去,大門打開的一瞬間,不少人都朝門口看過來,有好幾道人影快速衝過來,還未觸及門扉,便被踹了回去。
林尋看著躺在地上哀嚎的幾人,注意到他們的手腕處都帶有一個奇怪的鏈子。
“這鎖鏈能削弱他們的天賦力量。”長發男子道:“一旦被暴力破壞,或是離開喪魂獄的範圍,便會發生小型爆炸。”
地上躺著的一人不屑道:“姓燕的,你就隻會說麼?有本事取下老子的破鏈子打一場!”
見長發男子無動於衷,他又斷斷續續開始罵起聲。
林尋蹲下身捧著臉研究了下那條鏈子,閃爍著光芒,像是純銀打造的:“還挺好看的。”
那正爆粗口的人陡然看見麵前多了一張臉,一個激靈坐起來,道:“你是誰?”
林尋閃身快,沒有被他撞到,但笑不語。
那人也有意思,盯著林尋看了一陣,在看到他眼睛的時候,忽然不咋呼了,反倒盯著長發男子:“姓燕果然沒一個好東西,還藏著個私生子。”
話音剛落,人便被擊飛五米遠,林尋依舊沒有看到長發男子出手,不過被打飛的人背撞到牆,吐了幾口血倒是實打實的。
林尋站起身,“我的鏈子在哪裡?”
“你的力量不具有攻擊型,戴了也是浪費。”長發男子淡淡說了句,便走出門,大門再次合上。
原本是白天,但除了鐵窗,陽光能透進來的很少,總體來說,給人一種日漸黃昏的昏暗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