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份主動呈現在麵前的邀約, 林尋很客氣地沒有同意:“我是個有底線的人, 拒絕接收免費服務。”
尤其是夜間的一對一服務。
麵具男子並沒有太過意外他的選擇,似乎對於他來說,這才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但他看著林尋, 提醒道:“在哭魂島, 你我已有婚約。”
林尋挑眉:“你這是在提醒我不要沾花惹草?”
麵具遮掩下,林尋沒有辦法看到他的表情,但對方的話語卻是切切實實落在耳中:“我對你的底線已經放的很低,至少不要隨便掛到彆人戶口簿上。”
林尋聽得莫名有幾分心虛,不過這唯有的幾分,很快也隨著刮到岸上的海風煙消雲散。
白天豔陽高照, 晚上狂風暴雨,對於滄洱島來說,這樣的天氣並不罕見。眾人習以為常地提前回屋,過早迎接夜晚,林尋這裡也是如此,他算是最晚回去的,下雨的時候, 他獨自在塔樓下站了許久。
“在乾什麼?”
林尋轉過頭,看見僵屍王正站在身後不遠的地方,睫毛即使沾了雨珠, 還是微卷上翹, 他不由猜想後者還活著時候的模樣, 有了生機,怕是相當動人。
看著僵屍王愈加深邃的眼神,林尋狀似不經意道:“觀賞一座塔罷了。”
僵屍王走到他身前,沒有逗留,準確在塔門外停下,伸出手貼在門上,雨水順著指尖往下流,皮膚慘白的幾乎能看清見麵的筋脈。
良久,才收回手:“裡麵有東西。”
林尋‘哦’了一聲,似乎是有些好奇。
僵屍王想了下,隻用了一個簡潔的詞彙形容:“很臟。”他轉而麵對著向林尋,仿佛能洞察對方所有的思路:“你是不是想進去看看?”
林尋並沒有隱瞞一些事:“之前去過一回。”
見僵屍王沒有其他動作,似乎在等待後續,他聳了聳肩:“差點沒活著走出來。”
話音落下的同時,吱呀一聲,這扇門再次被推開,僵屍王沒有在意手上站著的鐵鏽,語氣很平淡:“走吧。”
林尋:“送死還是找回場子?”
僵屍王雖說還是一個表情,但給人的感覺,神情中有一絲微妙的笑意,“裡麵的東西,我治不了。”
但他很快又補充上一句:“不過帶你去看看,也是無妨。”
依舊是各式各樣的銅鏡,僵屍王的眼睛不能視物,林尋便主動走到前麵帶路,“其實我不想進來,打頭陣可不是我喜歡的作風。”
跟在彆人身後摸魚才是長久的生存之道。
他口中歎息,卻是一直走在僵屍王前,並和他保持恰好的距離,耐心地說明還有幾層階梯,哪裡有障礙物。
其實就算林尋不說,僵屍王也有自己的手段,能前行的如魚得水,偏偏這種多餘的提示並不讓他煩厭,反倒是種新奇的體驗。
還差幾個階梯就能望見到達塔頂時,林尋一抬眼就看見上方的羅刹,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羅刹的雙目要比他上次見到還要凶狠幾分。
林尋失笑,如果他說壁畫裡的人物手持武器從壁畫中跳脫,令自己險些墜落高塔,想必有人會認為他瘋魔了。
還沒有踏上最後一層階梯,他的腦海便有一瞬間的恍惚,隱約看見前方有人手持一件滴血的衣服,英俊的臉上暴虐和溫柔交替:“老師,這是最後一件衣服。”
說完,他轉過身,背後的一整塊皮膚已經消失,隻剩下血肉模糊的後背。
林尋忍不住後退一步,仿佛又回到英國,他從垃圾堆撿回那個孩子的一天。
【係統:宿主不必太過介懷,這是你執行的第一個任務,且以失敗告終,難免有陰影。】
它不知道,林尋真正介懷的是那些被剝離掉的記憶,他總覺得,那段消失的記憶裡,隱藏著對他很重要的信息。
一隻手托住他的背部,阻止林尋進一步後退,說話的聲音很冷淡,卻讓他麵前的畫麵轟然破碎,血淋淋的衣裳,還有英俊的男子,斷成無數鏡麵,消失不見。
“隻是戾氣,繼續往上走。”
林尋邁過最後一個階梯,用審視的目光盯著上方的壁畫,這一刻他斷定不是自己的錯覺,畫中羅刹的眼睛多了一絲猩紅,他開口,詳細為僵屍王說了上麵刻著的畫像。
“是不是覺得很難聞?”僵屍王沒有在乎他描述的畫麵,突然道。
林尋怔了下,第一次來的時候,外麵風雨大作,並沒有過多注意,現在僵屍王一提,他鼻尖動了動,爾後皺了下眉,不是年久失修腐爛木頭的味道,而是刺鼻的血味。
“如果我猜的沒錯,這畫形成的時候,顏料中摻雜了一滴龍血。”
林尋想到喪魂獄中紅發女子講到關於龍的傳說,不由道:“當真存在龍這種生物?”
僵屍王沒有正麵回答他:“這滴血已經被汙染,不過倒是有些彆的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