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見林尋被戲弄,方雲頓時眉開眼笑, 充滿乾勁地把蓮燈往林尋手裡一塞, 腳尖一點,準備施展輕功離開之際, 封鈺冷嗖嗖的聲音自他背後響起:“跑著去還會快一些。”
方雲訕笑兩聲:“我最近有練過。”
最初林尋以為封鈺說的太誇張, 畢竟輕功和跑步差距還是很大,但當方雲真正用輕功離開, 他才明白並未誇大其詞。
不過二百米距離, 方雲就要停下一次,之後再飛到半空, 從遠處看,就跟蛙跳一般, 原本在河畔放蓮燈的不少人都向其投以奇怪的眼神。等對方成功拿著筆墨來,卻發現林尋手中隻剩自己剛才讓他幫忙拿著的那盞。
“你的呢?”方雲的目光情不自禁聚焦在封鈺手上, 猜想自家少爺不會真的想不開借血給他用,等確認每個手指都完好無損, 才鬆了口氣, “你不會已經將蓮燈放了?”
林尋點頭。
方雲扼腕道:“竟然放空燈, 你錯過了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不是空的。”
留意到他衣角無意沾到的一滴墨跡,方雲詫異道:“哪裡來的墨?”
林尋指了指唇, “我有嘴。”
“所以呢?”
林尋平靜道:“能張口問人借。”
“……”
之前的‘忍辱負重’, 像青蛙一樣蹦去買筆墨的成就感在這一刻灰飛煙滅。
水波粼粼, 無數燈蕊將河麵打亮, 方雲也將蓮燈緩緩放入水中, 虔誠地許了好幾十個願望,又問悄悄林尋:“你許了什麼?”
林尋:“變黑一點。”
望著他吹彈可破的肌膚,方雲沒忍住笑了出來,笑完又勸說封鈺也放一盞,然而對方無動於衷。
“萬一靈驗呢?”
封鈺:“無聊。”
方雲:“再不濟還能為河水添點明亮,”說著自顧自道:“不過隻怕這成千上百盞蓮燈加起來,也抵不上鄭采原先渾身金光。”
聞言林尋發出嗬的一聲冷笑,不鹹不淡打道:“我方才看見你最後一條寫下的願望,是替你們家少爺求子。”他看著封鈺:“有個擔心你膝下無子的手下,的確是好福氣。”
方雲一個激靈,立馬道:“您我聽我解釋,我這不是怕萬一麼……”
林尋頷首,鄭重其事道:“都快奔三還沒有成家,的確是要防個萬一。”
有意將‘萬一’兩個字重重念了下,聽上去有些彆的味道。
方雲抓住林尋的肩膀搖動,“說,你為什麼要害我!”
晃到一半,封鈺冰冷的聲音傳來:“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方雲:“……少爺你彆這麼說。”
他有點害怕。
林尋沒有在意他顫抖的小身板,很親昵的拉著封鈺的袖子:“酒逢千杯知己少,走,去酒館。”
方雲正在心裡吐槽喝酒就喝酒,乾嘛還拽上其他人,卻見林尋突然回過頭,像是看穿他的想法,用口型道:需要結賬的。
方雲一怔,跑著跟上去,一個勁的念叨‘少爺,你可能不能被他騙了。’
在他們身後,被就此彆過的潺潺流水,蓮燈承載著不同人的心願緩緩而下,淌過開闊的河麵,流經蜿蜒的小道,最終無一例外撞在一個大網上,兩邊不停有人收網取下蓮燈上的紙條。
這些紙條不多時便被送到星羅盟總壇,冉明江坐在書桌旁,隻點了一盞燈,他沒有立即打開紙條,反倒是看向外邊:“今晚想必鎮子上很熱鬨。”
送紙條的人愣了下,還是回應道:“人很多,山上也下去了不少人。”
冉明江點頭,下屬便悄然離開,小心地帶上門。
“不曾料到盟主也是個喜歡熱鬨的人。”房間的一角忽然響起聲音,少林寺方丈看著冉明江桌上的紙條,目光有些不讚同。
“莫非不像?”
少林寺方丈點頭,“盟主看上去更像是喜靜之人。”
“從前有個朋友性子鬨騰,久了覺得熱鬨些也沒什麼不好。”冉明江不欲深談這個話題,轉到正事上來,道:“至於這些用來祈願的紙條,靜海方丈不必覺得有負擔,是我的要求有些無理了。”
靜海歎氣:“的確無禮,但又在理,想要將消息傳到外界,祈願節的確是一個好機會。”
冉明江信手打開一個紙條,道:“好機會總是值得鋌而走險的。”說話間他的神情愈發冰冷:“我倒想看看是誰有這麼大的膽子,都到了這個時候,還想著通知同夥。”
他挑燈一一觀看時,門外傳來一陣聲音,有人帶進來一個五花大綁之人,來人回稟道:“不出所料,果然有人在河道下遊等著。”
冉明江放下手中紙條,“離那個門派最近?”
“蟠龍門。”
被抓來的人不為所動,反道:“蟠龍門雖說不是江湖大牌,少說也有好幾百人,盟主您可以那他們都抓過來,一一審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