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叔在門外象征性地敲了敲敞開的門扉, 封九幽‘呦’了一聲:“您老的消息可真夠靈通。”
成叔笑著端著涼茶進來:“您最愛喝的。”
“謝謝成叔。”封九幽接過涼茶後, 成叔便走出去, 順帶替他們帶好了門。
封九幽喝了口涼茶後, 神情嚴肅了不少:“我親自審問了守墓人,結果你猜問出了什麼?”
封鈺沒有回話,方雲的興致卻是大大被勾了起來,封家被盜墓一事充斥諸多離奇因素, 先不說盜墓賊是如何闖入墓地, 那守墓人出事後逃得未免也太快了些。
“據守墓人所說, 那晚他聽到異動, 趕過去時,除了被刨開的墓地,什麼都沒發現。”
方雲皺皺眉頭,“但現場看上去還有打鬥的痕跡。”
“問題就出在這裡,”封九幽眸光變深,“守墓人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棺材板動了一下,緊接著從棺材裡爬了出來一人。”
方雲腦補了下那個場麵, 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封鈺:“棺材都是用釘子封好的, 用內力震開也不足為奇。”
封九幽搖頭:“守墓人說更像是一個力大無窮之人直接推開, 棺材沒有發生明顯的損壞。”
“之後呢?”封鈺問。
“據說那爬出來的人搖搖晃晃, 看上去神誌不清, 守墓人一棒子打過去, 那人卻好像什麼事都沒有, 扛著棺材便跑了。”
封九幽拿出一卷畫,“根據他的描述,我已經畫出了此人的畫像。”
封九幽極擅丹青,他筆下所畫之人,可謂神似。
正當他要緩緩攤開畫卷時,封鈺突然按住了他的手。
封九幽同他深淵一般的目光對視,“為什麼?”
“過猶不及。”封鈺鬆開手,封九幽保持著原來的姿勢,卻並沒有打開畫卷。
目睹這一幕的方雲很是納悶,兩人間的行為實在太過反常,此時封鈺抬眸掃了他一眼,方雲會意,帶著好奇退了出去。
他一出門,封九幽的手從畫像上移開,道:“看來你早就知道畫中人的身份。”
封鈺一隻手搭在桌子上,“九幽,適可而止。”
封九幽抱臂看他:“當初父親得到暗報,叛軍餘孽妄想得到禹子林屍骨,利用千屍坑煉成血將軍。父親趕在他們之前一步偷出禹子林的屍骨,為了瞞天過海,甚至縱火焚燒了當時所有亡軍遺骸。”
他聲音放得很低,咬字卻是極其清楚:“你我都清楚,棺材裡放著的是禹子林的屍骨,可現在為何會從中跑出一個大活人?”
封鈺瞥了眼茶杯,“看來成叔的涼茶也沒能澆滅你的火氣。”
“我不是在鬨脾氣,”封九幽道:“茲事重大,大哥,我不是三歲的孩童,我隻是想了解內情。”
封鈺站起身,負手走到一邊:“呼延坤已經複生。”
封九幽一怔,當下皺起眉頭:“千屍坑?”
“搭上了一百多個江湖人的性命。”
封九幽:“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那群畜生。”
“不要指望和他們講同情心,”封鈺的語氣很平靜:“既然你回來了,便多待一陣子,至於畫中人……”
他轉過身,淡聲道:“我自有打算。”
封九幽眉頭反倒索得更緊,“大哥似乎知道此人下落,明明交由我審問便可以一勞永逸,為何要兜圈子?”
封鈺沒有回答,重新坐下來,“和我說說那個媒婆的事。”
“啊?”
封九幽愣了下,沒想到話題扯到這上麵,“你怎麼對這個感興趣?”
“不是說吃了暗虧。”
封九幽臉色有些不太好看,“我一回來,就聽到城中出了個媒婆,興風作浪,短短十日,便斂了不少財物。”
“媒人都是講究資曆的,”封鈺慢悠悠道:“搭線牽橋的好,夫妻和睦多子多福,請的人自然多,要是為了一己私利歪曲事實,胡亂撮合,很快就會壞了名聲,和興風作浪怎麼會扯上關係?”
“一開始我隻是覺得蹊蹺,聽東林坊的掌櫃說,有個媒婆在短短三日就賺了十萬兩白銀,才想過去查看,”封九幽咬牙道:“誰知道被擺了一道,那根本不是普通的媒婆,他做的不是活人的生意。”
“哦?”封鈺挑眉。
“他做的是陰媒。”封九幽道:“本想著順藤摸瓜查下去,說不定能扯出一個大陰謀,順理成章升官發財,不曾想被,被……”
“被怎麼了?”
封九幽恨聲道:“被下了套,差點被賣給大戶人家衝喜。”
“……”
封鈺盯著自家弟弟看了一會兒,冷笑:“天下第一捕快?”
封九幽神態竟然帶著些委屈:“都怪那人太狡猾。”
“你說的媒婆長什麼樣?”
“帶著個花麵具,穿的古裡古怪,”封九幽回想了下:“還胸小。”
對於他口中的媒婆,封鈺心中已經有了猜想。
“對了,我這次不是一個人回來的。”封九幽突然道:“玉春和我一起。”
封鈺點了下頭:“倒是好幾年沒見他了。”
封九幽口中的玉春全名蕭玉春,蕭家和封家是世交,蕭玉春和封九幽又都起了個女孩名兒,小時候兩人關係很親近,這次歸途中剛好遇到,於是結伴而歸。
“他現在還在堂屋裡等著,你要不要去見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