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溫度剛剛好,吹來的風都是乾爽的, 封鈺從懷裡掏出金瘡藥, 幫林尋所謂的‘小狼狗’上好藥。
“狼還是不要養為好。”
林尋看了下小狼還沒長出來的牙齒, “現在還沒有攻擊性, 等傷好後放它回來。”
“和危險無關, ”封鈺,“你應該很清楚。”
隨便喂了點東西, 小狼就沉沉睡過去, 大約是之前傷口流血太多,又饑腸轆轆,現在到一個相對安全的環境, 睡得毫無防備, 甚至林尋要放它下去, 還會潛意識用爪子扒拉一下林尋的衣領。
漂亮的手指摸了摸狼頭頂的絨毛, 林尋唇角一彎, “確實,狼是認主的, 養熟了後要麼一直纏著你,要麼反咬你一口。”
偏偏幼生時期生的討人喜歡,又不能狠下心任它自生自滅。
封鈺聽出他話中有話, 林尋卻是在這個節骨眼上突然將話題轉化到另一個方麵, “你確定不進去?”
“去哪裡?”
林尋回頭看了眼邪風塔, “依照冉明江的作風, 恐怕不會留活口。”
“路是自己選的, 與人無尤。”
林尋:“聽你弟弟描述,似乎一開始隻是抱著建功立業的心情進軍營。”
出發點是好的,誰能料到最後陰差陽錯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林尋甚少會聊到‘假如’這個話題,不過今次他難得道:“你說那個時候如果不把他趕出軍營,結果會不會不同?”
封鈺並沒有任何猶豫,直接道:“如果我是禹子林,也不會留他在軍營。”
他偏過頭,黑發被風撩起遮住高挺的鼻梁,“軍隊講究的是服從,他太有自己的主見,功利心又強,若是做將軍沒什麼關係,但當一個小兵,不夠格。”
很中肯的評價,林尋目光稍稍一凝,手有一搭沒一搭拍著小狼的背,助它入睡。
……
塔內不知在經曆什麼,天色一點點暗下來,仍是沒有動靜。
林尋挪開一些位置,將小狼安置在一旁,捕蝶的想法很快付諸於實際,看似瘦弱的身體,爆發力卻是很強,三兩下的功夫便捉了三四隻蝴蝶。
封鈺挑眉,“有意思?”
蝴蝶的翅膀顫動的頻率很高,帶出斑駁的色彩,林尋點頭,“賞心悅目。”
正當他要好好欣賞一番,遠處一隻響箭射向天空,聲音直接將安睡的小狼驚醒。
林尋順手把蝴蝶困在袖子裡,爾後抱著有些狂躁的小狼站起身,方才在邪風塔下春風得意的少年,現在半個身子都是血淋淋的,他非但沒有因為過重的傷勢呈現半點頹廢之相,目光中反倒帶著瘋狂。
冉明江就站在他身後,薄唇吐出絕對冰冷的字眼:“彆再做無謂的掙紮了。”
辰鬼此時也走出來,手中拎著呼延坤的人頭……呼延坤的雙目還在閉合,嘴來回動個不停,因為氣管被切斷就是發不出聲音。
即便身首異處,他居然還‘活’著。
這場景看著有些滲人,方雲從大樹上跳下來,用拙劣的輕功三五下蹦到林尋和封鈺身旁,感慨道:“難怪他敢三番四次挑釁少爺,根本就殺不死。”
像是聽到他的話,呼延坤的眼珠子一轉,居然盯住林尋這邊,眼神中充滿不屑。
“殺不死沒關係,”林尋和他的目光交接,輕聲道:“封存起來就還害不了人了。”
聽到他的話,辰鬼手裡拎著的腦袋不停晃悠,使勁想要逃跑,辰鬼自然不會如他所願,牢牢的抓住,因為劇烈抖動,頭皮都拽出血來。
“昔日你我結拜兄弟,想不到為了個沽名釣譽之徒,竟要與我接下不共戴天之仇。”少年根本沒有去管呼延坤的狀況有多麼慘烈,看冉明江的眼神有懷念,有怨毒。
“敢在我麵前公然汙蔑他,”冉明江的眼神極其寒冷,“看來要早點送你過去和那些亡靈作伴。”
“哈哈哈哈,”少年仰天大笑,“送我去見閻王爺,你們也彆想全身而退!”
林尋提醒道:“他在拖延時間。”
少年停止笑聲,側耳聽著萬馬奔騰的聲音,“太遲了。”
從他們的位置,很容易能看清從山頂上狂奔而下的駿馬,上麵騎著一個個包裹嚴實的黑衣人,右手抓著韁繩,左手後揚,握著柄刀麵十分寬廣的鋼刀。
“是叛軍餘孽,”方雲道:“這麼多人馬,想必是傾巢而出。”
林尋點頭,“果然,藥王穀便是他們的老巢。”
看了眼四周,“是包圍攻擊,逃出去不太現實。”
淩亂的馬蹄聲對少年而言像是最美的樂曲,他先是閉著眼睛欣賞一會兒,露出陶醉的神情,再睜開眼看著冉明江,“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