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過去,輕輕按了下一個舉著弓箭的精靈,“射不準的。”
幾個黑衣人都是速度極快,精靈王的速度更快,箭的速度根本趕不上他們移動的速度。
這些精靈當然也知道,不過還是沒有放下弓箭,企圖尋找時機。
精靈王看了一眼周圍,打飛離他最近的一個人,朝著北邊而去,那些黑衣人的目的顯然是他,全都飛奔追去。
他們離開沒多久,珞珈就來了,瞧著一幫舉著弓箭著急的精靈,納悶發生了什麼。
林尋大致講了下情況,然後給他指了方向,上一秒還在自己眼前的珞珈,一眨眼的功夫就在幾裡外,化作一個黑點消失。
一直到下午再沒有音訊,所有的精靈記得就像是熱鍋上的螞蟻,有的精靈想去看看情況,卻被繆大人製止:“王就是不想牽扯到你們,才將戰場拉去其他地方,你們去了也是搗亂。”
話還沒說,珞珈就從遠處走來,手裡還拿著截斷袖,一看布料和花色,就能辨認出是精靈王穿的。
“這,這是……”
目睹珞珈手上的半截斷袖,所有的精靈隻覺得天都要塌了。
“是在北邊的懸崖上發現的,”珞珈道:“看樣子,是經曆了一場惡鬥。”
“王呢?”繆大人幾乎有些站不穩。
“圍殺他的都是大陸赫赫有名的高手,我去的時候,其中六個已經死了,剩下一個和你們的王不知所蹤,應該是在戰鬥中掉下了懸崖,怕是……”
“爹,你死的好慘啊!”他話還沒說完,林尋已經悲嚎地衝過去取走那半截袖子。
他的聲音並不尖銳,卻像是失去同伴的鶴在高空中悲唳。
珞珈嘴角一抽,剛想說事情不是他想的那樣,精靈王隻是掉下懸崖,北邊底下是冰瀑,怕是上來要費一番功夫,短則一兩日,慢則三五天。
“大家不要傷心,”林尋哽咽道:“當務之急是要查明真相,給爹報仇!”
繆大人還抱著一絲殘存的希望:“還請大人告知,王,王是否真的已經……”
珞珈是最受不了有人在自己麵前哭哭啼啼,斥責道:“像什麼話。”
大約是他的語氣有些重,繆大人反而清醒過來了,強忍住顫抖:“沒有錯,隻有將幕後真凶揪出來,才能告慰王的在天之靈。”
“懲真凶!”
“懲真凶!”
所有精靈同一時間悲憤呼喊。
樹木因為聲浪搖晃,天空不再蔚藍,像是被悲傷渲染一般。
林尋跑到前方一片高地上,舉起伸手的半截袖子,在空中搖晃:“請允許我代替爹他完成沒有完成的事情,帶領大家,剿滅真凶,為精靈族開拓更加光明的紀元!”
……
他跑出去的時候,維亞就從口袋飛了出來,順便叼住陷入深度睡眠的丹,扔到樹上的鳥窩上,自己在枝頭看著這慷慨激昂的一幕,爪子都要驚得掛不穩了:“臥槽,這小子是要謀朝篡位啊!”
林尋在這憋屈地過了幾天,現在陡然有鹹魚翻身的機會,滿腦子都在想著自己登基做王,耀武揚威的場麵,不過麵上還是保持著應有的傷心。
繆大人到底對林尋的能力抱有質疑,委婉道:“現在王剛離去,怕是沒有時間安排新王即位的儀式。”
她的語氣並不強硬,畢竟精靈王逝世,按理說應該從剩下的精靈裡選擇力量最強大的,但成為精靈王至關重要的條件是要身負詛咒之力,要是硬要選,怕是也隻能選擇他。
林尋搖頭:“我要為爹建個衣冠塚,三日後我希望能在爹的衣冠塚旁舉辦儀式,此外,能簡化的步驟儘量簡化。”
繆大人一怔。
不止繆大人,所有精靈都有些發怔……竟有如此重情重義的精靈。
精靈族很看重儀式,他既然願意繼承典禮在衣冠塚前舉行,足以看出他對精靈王的追念和複仇的決心。
繆大人盯著他看了好久,良久,道了一聲‘好’。
……
號角吹響,上千支箭矢向遠處射去,所有的精靈穿著統一的著裝,束發,神情莊重,左手搭著一根柳枝。
今天格外冷,像是下雪天的前兆。
林尋穿著純白的長袍,顯的體態修長,頭戴王冠,金色長發被一根柳絲編成的係繩輕輕在尾端綁了下。
他的身後,是一座衣冠塚。
林尋拿出一張紙,聲情並茂地朗誦:“致我的父親——精靈王。他是帶著精靈族重獲新生的王者,是精靈族最為罕見的天賦者,神樹賦予他強大的詛咒之力,他用來幫我們守衛精靈族的光明。”
讀到這裡,已經有幾個多愁善感的精靈低低啜泣。
“我相信,他的精神永遠於我們同在,無論過去多久,他在每一個精靈心中的地位都無可取代……”
“是麼?”
林尋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抬頭朝著聲源方向望去,遠處是一棵就要直聳入雲的巨樹,上方坐著一個容貌絕豔,又無比冰冷之人。
握著稿件的手一緊,“……爹?”
難怪今天的溫度這麼低,原來精靈王就在附近。
精靈王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我竟然不知道自己在你心目中這麼重要。”
林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