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一江春水向東流(1 / 2)

天下之師[快穿] 春風遙 12621 字 10個月前

一片漆黑, 唯獨白玉築成的牆壁閃爍著溫和的光澤。

林尋麵對一輪明月, 看到的卻是一張俊美無濤的臉龐,他微微垂眸, 當日將冷安連同畫送回落燈觀, 不得不說,是抱著些惡作劇的心思。

他很想知道, 千江月在看到這幅畫時會作何表情。

然而就同這純白的玉牆一樣, 什麼情緒也看不到, 硬要說的話,大概有些許淡淡的嘲弄。

“我知道你看得見。”

千江月的聲線很乾淨,就如同他看上去給人的感覺一般。

可惜畫中隻有一雙眼睛,林尋做不到同他對話。

千江月盯著畫看了一會兒,那雙眼睛體現出的感情除了慈悲為懷再無其他。

多麼諷刺,殺戮無數的萬鬼王竟然長著一雙佛目,而天下第一觀,誓以除魔衛道為己任的落燈觀主卻是夜鬼和人類生下來的怪物。

四目相對,千江月突然聲音冷冽道:“我倒想看看,長著這麼一雙眼睛的萬鬼王究竟生得副什麼麵孔。”

話音落,千江月袖袍一甩, 轉過身, 畫卷像是被一股力量托著, 自下而上卷了起來, 林尋透過虛空再難看到什麼。

過了一會兒, 他放下杯盞, 盯著巫雀嬌嫩的半邊臉,自言自語:“你師父家的牆居然是白玉砌成,這就讓我很難過了。”

巫雀睡眠很淺,一丁點風吹草動都會有反應,此刻半夢半醒間睜了下眼,隻覺得那靜靜坐著的人,眼中的笑容比杯中美酒還讓人沉醉。

“一定是錯覺……”他輕囈一聲,頭一歪,再度睡了過去。

夜半三更,酒壇已空,林尋準備回屋,突然抬頭看向西邊的天空,眯了眯眼,推了下好夢的巫雀。

“夜鬼休要猖狂,這就滅了你們!”巫雀眼睛還沒張開,就摘下腰間的羅盤做出防守的動作。

林尋在他額頭一拍,巫雀才清醒過來,揉揉眼睛:“天都沒亮,你叫我做什麼?”

林尋瞥了他一眼,“危機意識倒不錯。”

巫雀看著手中羅盤,猜到剛發生什麼,不好意思道:“以前曆練的時候身體養成的本能反應。”

林尋沒再笑話他,道:“出事了,去看看。”

巫雀瞧了瞧周圍,又側耳聽了下,沒聽到有人喊救命,整個府裡很安靜,鳥雀都很安穩地窩在樹上睡著。

“動物都沒反應,能有什麼事?”

林尋沒跟他解釋,隻道‘跟上。’

巫雀撇撇嘴,心裡很不願意,奈何受製於人,隻能不情不願地追著前麵的白袍。

確實如田廣原所說,田府的守衛做的還不錯,林尋拉著巫雀一躍,直接上到屋頂,從上麵走避人眼目。

巫雀驚訝:“怎麼做到的?”

“拜我為師就告訴你。”

巫雀堅決道:“好女不侍二夫,忠徒不拜二師。”

林尋表情一變,“你師父教你本事的時候,真該再教教你文化課。”

巫雀還想著再爭辯幾句,誰料林尋回過頭最大做出一個噤聲的動作,又指了指下方。

巫雀看了一眼,忍不住移動步伐,半個身子藏在林尋身後麵。

他天生膽子大,就算遇到夜鬼也不怕,惡鬼不嚇人,但親眼看到殺人就是另一回事。

下方的院子裡,田廣原正和一個高大的男子拖著具丫鬟的屍體,往房間裡走。

林尋手指稍一用力,堅硬的瓦片被折下一角,淩厲地朝著對麵的大樹射去。

樹乾上還藏著一個人,瓦片削斷他的一縷青絲後插進樹身,整個過程悄無聲息分寸又拿捏的剛剛好。

南珩一驚出一身冷汗,一扭頭,就看見巫雀跟他招手,而罪魁禍首拍拍手上的塵土,像是剛才的事和他毫無關係。

而下方,田廣原進屋後沒多久便走了出來,下台階的時候還和高大的男子雙手合十放在頭頂,衝著門內拜了兩下,做完這一切,長長鬆了口氣,兩人鬼鬼祟祟地離開。

林尋帶巫雀從屋頂上下來,南衍一也爬下樹,巫雀跑到自己師兄身邊,“師兄,你怎麼在這裡?”

南珩一:“我有自己獲得消息的渠道。”

巫雀眼中帶著不解。

林尋道:“說白了就是他在府裡安插了自己的人。”

巫雀恍然大悟,又問:“剛才除了田廣原,另外一個是誰?”

“田廣原的大兒子。”南珩一看了下林尋:“要不要進去?”

林尋回答的很官方:“來都來了。”

三人放輕腳步,南珩一走在最前麵,試著推了下門,出乎意料,門沒有上鎖。

門開的一瞬間,一隻黑色的惡犬露出鋒利的牙齒,張開大嘴,就要發出叫聲。

南珩一後退一步:“快撤。”

他的後背撞在林尋身上,誰料對方紋絲未動,南珩一轉身的瞬間,隱約看到有紅色的光芒在林尋眼中一閃而過,狠狠閉了下眼再看,隻有一雙漆黑如墨的雙目。

“沒事吧。”林尋狀似關心問道。

南珩一按按太陽穴搖頭:“大概是最近沒睡好。”

巫雀大著膽子往屋裡邁了一步,那隻狗居然連連後退,像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

他不信邪,又走了一步,剛才還威風凜凜的大狗此刻蜷縮在牆角,身子還一抖一抖的。

“這也未免太匪夷所思了。”巫雀:“這隻狗好像怕我們。”

林尋不回答,走進屋裡:“先找屍體。”

巫雀才想起剛才田廣原帶著個丫鬟的屍體進來,不過屋子本來也沒多大,一眼就能看穿,找了一圈也沒找到什麼可疑的地方,甚至連一滴血都沒見著。

要不是殘存著血的味道,幾乎就像是一場錯覺。

巫雀忍不住道:“該不會被這隻狗吃了。”

林尋和南珩一均是搖頭。

“地麵太乾淨了,”南珩一道:“而且連根骨頭都沒見著。”

邊說著,手在花瓶,凳子還有牆上的字畫間摸索,“唯一的解釋是這屋子裡還有密室。”

巫雀竄動竄西,幫著他找,林尋來到惡犬的麵前,蹲下身。

狗見了他就跟耗子見到貓一樣,身子不停抖動,原本凶惡的眼睛都被嚇得擠出兩點淚花。

林尋伸手在摸著它的頭,聲音低地像是惡魔的低喃:“乖孩子,告訴我密室在哪裡?”

惡犬似乎想走到一個地方,不過後腿一軟,又直接坐到地上。

林尋往後退了一些,它才勉強立起,顫顫巍巍走到床邊,搖了搖尾巴。

巫雀趴在床下正在尋找,起初看到身邊多了隻大狗,還嚇了一跳,不過發覺它竟然沒有傷人的意思,起身一轉頭,正好看見林尋衝他使了個眼色。

“床麼?”巫雀疑惑。

林尋點了點頭。

巫雀皺眉:“能檢查的地方都檢查過了,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

惡犬突然一跳,用牙咬住床頭掛在簾子上裝飾的流蘇,一拽,床頃刻間便往外移動幾寸。

林尋看著多出來的入口,挑眉:“看來不是密室,而是密道。”

一進去便有很難聞的味道撲麵而來,林尋扯下一截袖袍,係在臉上,巫雀直接用手捂住鼻子。南珩一就相當精致了,優哉遊哉地從懷裡掏出一塊白色的帕子,折了三下,又掏出一個小瓶,打開瓶塞的時候有花香散出,待花汁將帕子浸濕,攤在手掌,覆在鼻間,一手抓著袍子往身後一甩,防止沾到地上的臟東西。

做完這一切,走了幾步見身後沒有人跟上,有些納悶地回過頭,“怎麼不走?”

林尋:“你二師兄一貫如此麼?”

巫雀麵有異色:“大概,應該,也許……”

林尋打斷他:“不用說,我明白了。”

裡麵的空氣很濕,陰濕的環境間接降低了腐爛速度,不用走到頭,他們也能預料到會看到什麼,儘管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思想準備,真正麵對時,還是被震驚到。

南珩一下意識地握著巫雀的肩膀,讓他轉過身,對著林尋微微一頷首,獨自走了過去。

檢查完最近的幾具白骨,回過頭道:“年齡都不超過二十歲。”

林尋站在石階上,一手攬著巫雀,讓他的臉貼在自己身上。

從現在所占的角度,自上而下看得更為全麵,堆積如山的骸骨中有些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是小孩子的。

巫雀聲音悶悶的:“我可以看麼?”

“恐怕還不行。”林尋的目光掠過白骨,定格在最前方被骨頭環繞的牌位上,牌位旁邊,正是消失丫鬟的屍體。

原本是墨色的靈牌常年被鮮血浸染,已經成為了暗紅色,所幸上麵的字還能看清,南珩一湊近去看,念出來:“田知元。”一左一右還有兩個黃金製的貔貅,左邊的身上刻著‘富貴榮華,’右刻‘子孫昌盛。’

這麼多死人圍著一個牌位,就像是邪靈祭祀一樣。

南珩一忍不住皺眉,怒斥‘邪魔外道。’

“怕是邪魔外道都不屑這麼做。”林尋掃了眼牌位,牽著巫雀要往外走。

巫雀杵在原地動也不動:“我們就這麼走了?”

“再待下去也沒有意義,回去查查這個叫田知元的或許會有收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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