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從懷中掏出一枚銅錢:“正麵是吉,反麵是凶。”
銅錢在空中反轉幾圈,最終反麵朝上。
林尋頷首:“果然是凶兆。”後又對藍袍男子道:“既然已經看到了我的獨門絕學,你算是我的半個弟子。”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說這句話的時候,藍袍男子眼神中有些其他的東西。
林尋:“我怎麼感覺他對我說的話有反應。”
【係統:腦子還活著,當然能懂。】
他環視一圈其他人,用安撫的口吻道:“放心,我會一視同仁,以後你們都有機會見識到我的絕學。”
身後三十幾人麵無表情,板著清一色的僵屍臉,隻是眼底深處卻是閃爍著不同的光芒。
年久失修的房屋,破敗的花園,內帶荒井,整個揚州這樣的景色算是獨一份。約莫是白天,充足的日光照耀下,除了破敗,並沒有感受到什麼鬼宅的氣氛。
人多,林尋挑了間最大的屋子,牆上還掛著好幾副搖搖欲墜的字畫,瞧著布置,從前應該是主人家用來會客的地方。屋頂上的瓦礫有好幾塊缺失,林尋眼神遊移到藍袍男子身上:“算算今日有沒有雨。”
原本莊重神聖的測問過程比之剛剛,無端少了一種儀式感,藍袍男子機械的重複之前的動作,舉手投足都是不情不願之感。
“有雨。”
林尋掏出銅錢的時候,藍袍男子唇瓣輕輕動了幾下,十分費力,卻是一個音都發不出。然而這次,林尋隻是隨意把玩著銅錢,沒有再做任何其他的動作,過了一會兒,給了藍袍男子幾兩碎銀子,吩咐他去買傘,自己則是留在屋裡,拿出身上剩下所有的現錢,點了點,發現最多隻能夠吃兩三頓飯。
憶當初,自己賣出五幅鬼王圖賺的盆滿缽滿,是何等的英姿勃發,現如今,居然就快要到吃不飽飯的地步。
他的悲觀一直持續到藍袍男子回來,花花綠綠的雨傘堆放在牆角,林尋沒先點找回來的錢是多少,半是開玩笑道:“不如你看看,我是什麼命格?”
藍袍男子認認真真算了一卦,更加認真回答道:“散財童子。”
哢嚓幾聲,林尋手無意識一用力,有幾枚銅錢在手中頃刻化為粉末,望著銅褐色的殘餘,不由發出一聲淺歎。
不出所料,太陽還沒完全下山的時候,就下了幾滴小雨,沒一會兒,就化作傾盆大雨,林尋早做準備,在屋子裡撐起傘,奈何雨太大,雨珠跟豆子一樣從高空墜落,劈裡啪啦打在傘麵,連傘柄都發出強烈的抖動。
沒錢的好處是他終於將心思完全放在正事上,而非像平常半是享受,半是遊玩,兼顧完成任務,一副過度遊刃有餘的樣子。
一夜未眠。
天一亮,林尋先是讓藍袍男子化為算命的,以天譴之論告知百姓怪病的致命性,之後屋子裡的所有人進行明確的分工——
“將這份信放在玄陰一脈常出沒的地方。”這種突然爆發的怪病連夜鬼都不能免疫,可惜夜鬼自認實力強大,還有沒有真正將此事放在心上,八大脈係中屬玄陰一脈智力最低,又十分暴力,由他們來製造慌亂最為合適。
“傳出消息,就說私鹽中暗藏能讓人免疫疾病的元石,逼迫朝廷暗中轉移。”
貨源發生變動,劫來一些不是問題,他倒是想看看這所謂的元石和修仙界的那些有何異同。
一個一個交代完任務,最後就隻剩一個小和尚還呆呆握著佛珠站在原地。
林尋語氣平淡,目光卻是十分深沉,“我有一件最重要的事要交代給你……”也不管小和尚此時的狀態能不能將他話裡的沉重聽進去,慢慢吐露兩個字:“化緣。”
……
斜風細雨,正午的時候天終於放晴,街道上因為突然濕冷的天氣幾乎是空蕩蕩的。
遠處有幾人策馬而來,最前麵的探路的男子猛地一勒馬,虧得他有功夫傍身,不至於被甩下馬。
剛想斥責幾句前麵突然竄出來的人,見是個眉清目秀的小和尚,話又收了回去。
“師兄,怎麼突然停下了?”
漂亮的小男孩騎著棗紅色的小馬駒趕過來,在他身旁,還有一名十分冷峻的男子,周圍的溫度仿佛都因他的存在而降低一些。
“咦,”過度好看的孩子有些困惑道:“這和尚看上去好生奇怪。”
非但沒有差點被撞飛的後怕,還不緊不慢在街道上自在的行走,看到他們,準確說看到那個騎在高大的馬上,顯得異常嚴肅沉靜之人,又走了回來。
小和尚腦海中全是走之前林尋交代給他的話——
“不要去人太多的地方,會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多留意穿上等布料,看上去不多話的人,越是低調的人可能越大方。”
“最好去有孩子的大人身邊,這樣的人多是心善好說話。”
小和尚盯著男子看了幾秒,得出全部滿足的結論,便拿著一個小木碗走到馬下,乾巴巴道:“結善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