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止搖頭:“要是你喜歡,先生這個稱呼也不錯。”
【係統:中國文化,博大精深。】
林尋腦海中不自覺出現電視劇中女子羞答答得向彆人介紹——
這是我家先生。
渾身一顫,瞬間就舍棄了這個叫法。
“幽火極具殺傷力,”蘇止像是沒看出他異常,繼續道:“你手中的裁決鈴隻對人有用。”
他的眼睛似寒潭清澈,說出的話極具有說服力:“我建議你改變一下生活方式。”
林尋:“具體呢?”
“消費,飲食,作息。”
林尋:“不錯的提議,可以防止彆人下毒,暗殺,可惜我的物質條件達不到。”
蘇止:“那就換個安全的地方。”
林尋:“你指的是……”
“搬到這裡。”
“有些不妥。”
“沒事,”蘇止道:“我可以將就一下。”
林尋唇瓣動了動,正欲回絕——
“食宿全包。”
“好。”
原諒他從前沒有看出來,這竟然是個好人。
宿舍裡沒有什麼財物,林尋隻回去一趟收拾些換洗的衣服,正如楚向陽所料,警察為查明小偷的死因忙得焦頭爛額,簡單詢問了幾句就算結束。
往校門外走的時候,他幾次回頭:“我總感覺有人在盯著我。”
沈非還在為他搬出去的事悶悶不樂,好歹躲在宿舍這麼久,突然換個環境,難免不太適應。
他從林尋的行李箱裡往外冒出一些:“沒發現什麼異常。”
見薄皮都快皺到一處去,林尋問:“怎麼愁眉苦臉的?”
沈非猶豫了一下:“你有沒有覺得,陳曲這兩天格外消停。”
就連晚上校園裡的鬼火都大有減少,目測對方總算停止他那喪心病狂的招魂術。
“也許他現在一心向佛。”
說歸說,林尋心裡篤定那隻老僵八成是在暗搓搓醞釀什麼陰謀。
……
許是為了迎接他的到來,晚餐格外豐盛。
杯子的果釀光是聞一聞已經足夠醉人,桌上擺放著七八個小碟,每個裡麵都裝著平日裡見不到的瓜果。
林尋默默看了一會兒,用叉子指了指中間的盤子:“這是什麼?”
“造化果。”
“這個呢?”
“天葉草。”
挨個問過去,林尋抿了抿唇,認真道:“肉呢?”
蘇止:“吃這些對你的身體大有裨益。”
林尋點了點頭,拍張圖發朋友圈:《我被當草食動物養的那些年》。
不到一分鐘,就有三個評論。
【千鶴洞主:鄙視炫富。】
【楚小霸王:還沒有多餘的口糧,放著我來。】
【奚散人:愚蠢的凡人啊。】
林尋挑眉,他怎麼不記得自己有加奚天則的好友。
停止擺弄手機委婉道:“能加根雞腿麼?”
蘇止發揚食不言的優良美德,沒有搭理他。
沈非想要探出頭嘲笑林尋兩句,結果剛出來被恐怖的眼神一掃,立馬安穩了,逼急了萬一把他當口糧怎麼辦。
平心而論,果子都很好吃,初時驚豔,就是吃多了覺得千篇一律。十分鐘後林尋已經結束了本次用餐,蘇止比他還要快,自始至終隻喝了一杯果釀。
蘇止收拾盤子去清洗,林尋完全是享受型人格,靠在沙發上閉目養神。
沈非飄出來,看著廚房裡忙碌的身影忍不住道:“他竟然還有居家的一麵。”
“你身上的黑墨好不容易消散了一些,說話還是注意些好。”
沈非低頭,一張皮黑的連桌子上的杯子都倒映不出他的影像,生出一絲憂傷。
原本安靜閉合的雙目猛然睜開——
又來了……那種被窺視的強烈感。
林尋起身走到落地窗外,周圍的綠化做的相當不錯,樹影婆娑,除了昏暗的路燈,看不到任何多餘的人影。
他將幽火放出來,小小的一簇火焰像是感知到了什麼危險,輕微抖了一下。
沈非終於意識到哪裡不對,幽火不可能平白無故發出這種波動:“但如果真有問題,那人不是應該第一個感覺到?”
蘇止的實力比他們倆加起來都強,沒理由發現不了異常。
“手機響了。”林尋還在思索的時候,沈非提醒他。
摸了下口袋,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將手機落在桌子上。
“未知號碼?”
遲疑了兩秒鐘,才接起電話。
蘇止已經洗完盤子,沒有葷腥,清潔起來很方便,一回頭就見林尋微微蹙起眉頭,電話那頭一直在說話,而他僅僅是偶爾附和一兩句。
掛斷電話,見蘇止一直盯著自己,攤了攤手:“我家裡人。”
“家裡人?”蘇止喃喃念了一遍,似乎覺得這三個字頗為值得玩味。
沈非也覺得奇怪:“你不是孤兒麼?”
“隻是父母早亡,無人認養而已,”林尋道:“親戚還是有的,有一段時間是他們輪流照顧我。”
沈非:“剛給你打電話的是……”
“我姑姑。”
自從林尋入校住進宿舍,沈非從未見他和親朋聯係過,除了10010就再沒人主動給他打過電話。
林尋也覺得有幾分奇怪,“她說姑父前段時間去世,想出來散心順便過來看看我。”
他想了想,道:“不過我姑姑身體不是很好,要不了孩子,他們夫妻倆年輕時候脾氣比較怪,和不少人都鬨掰過,來看我也說得過去。”
蘇止:“你把地址發給她。”
林尋:“要讓我在這裡接待?”
“除非你有更好的去處。”
好的地方到處都有,可惜他囊中羞澀。
第二天林尋起得很早,像模像樣地出去采購了些貨,蘇止看見他提了兩袋子的火腿腸牛肉乾沒有拆穿他的真實目的。
沈非也過來湊熱鬨,瞄見酒精度數,驚訝:“這麼高?”
林尋:“老家那邊都喜歡喝很烈的酒。”
除了酒,剩下的依次全部放進冰箱內,顯然是準備當做長期口糧食用。
“林尋。”
聽見蘇止的聲音,林尋微微偏過頭。
“小心點,事情有點不正常。”
“我會留意。”
常年不聯係的親友突然造訪,他還沒有傻白甜到盼望闔家團圓。
傍晚時,一個風塵仆仆的女人出現在彆墅門口,四十多歲,皮膚很好,黑眼圈很重,看樣子沒休息好。
女人都是感性的,一看到林尋,她頓時眼睛有些濕潤。
和過度淡定的林尋形成鮮明的對比。
沈非躲在他口袋裡小聲道:“至少裝裝樣子,你該上去和她抱頭痛哭。”
林尋接過女人手上的大包小包放在一邊,“先吃飯吧。”
女人重重點頭。
桌子邊已經坐了一個人,女人愣了下:“這位是?”
“我朋友,蘇止。”林尋幫她拉開椅子。
女人其實有很多想問的,比如他為什麼會住這麼大的房子,生活費從哪裡來,不過擔心這麼久沒見,一開口就打探錢方麵的問題,會引起林尋的抵觸,才又將疑問擱置在心底。
但是對於蘇止,女人十分擔心,早幾年他們那裡有一個男人悔婚和人私奔,私奔的對象還是個男人,在閉塞的小縣城成為轟動一時的消息,有了前車之鑒,她怎麼看兩人間的互動怎麼不對,尤其是看到蘇止很自然的將一些菜往林尋的方向推,就更加覺得突兀。
女人看見桌上的酒,靈機一動,給每個人滿上一杯,開始勸酒。
看見蘇止的臉色漸漸有些泛紅後,心裡很是滿意,她還是很相信酒後吐真言的道理。
“小蘇啊,”女人狀似不經意問道:“你和林尋認識多久了?”
正在夾菜的林尋聞言,挑了挑眉。
“有一段時間。”
“那平日裡關係怎麼樣?”
“他,他對我一點都不好。”蘇止似乎真的醉了,斷斷續續道:“玩消失,無數藍顏知己……就連房產證上也不讓寫我的名字……”
林尋原本夾住的雞腿哐當一下掉在盤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