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榕的嗓音條件很好,高難度的技巧運用起來得心應手。
一首歌全在飆高音,不時在一個節點上拐一下,跑到另外一個高音上。
底下人的表情就很精彩了,倒不能說他唱的不好,不懂音樂的人都能聽出歌裡飽含技巧,隻不過聽起來,怎麼就那麼……刺耳呢?
“他唱的是歌劇吧。”一個沒什麼藝術細胞的聽眾問。
“不,”旁邊的老頭道:“我聽著像是京劇。”
林尋放下話筒的刹那,餘光看見站在台下的宋白臉都白了。
當著這麼多人的麵,他不好給林尋難堪,含蓄道:“你以前從來沒唱過這種曲風。”
麵上掛著儒雅的微笑,每一個字說得都是咬牙切齒。
林尋淡淡道:“搖滾。”
年紀大的恍然大悟……原來這就是搖滾,果然年輕人東西欣賞不來。
宋白眼皮抽搐了好幾下,不露痕跡地把林尋拉到聚光燈外。
積攢了一肚子話來說,誰知道對方心大的端著盤子挖起蛋糕來吃。
“你現在的狀態很差,”宋白頭疼道:“儘快調整。”
林尋適可而止,表示會儘力。
“我去趟洗手間。”
宋白:“彆抽煙,被拍到了又是事。”
陸榕現在走得是陽光清新的路線,人設崩塌掉粉會很快。
原本是想借個安靜的地方,在洗手池旁邊站了一會兒,從鏡子中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走了進去。
再次見到林長風,比林尋想象的要快,還要容易。
對方現在身邊一個保鏢也沒有,對於劫持或者滅口是個相當不錯的機會。
看著鏡子中的身子骨,又不得不遺憾地放棄這個想法,林長風年輕時在軍中磨煉過一段時間,定時健身,還有格鬥的愛好,換成從前的身體還差不多,現在這幅空殼,恐怕隻有嗓子是有點用。
聽到拉拉鏈的聲音,林尋笑了下,唇瓣動了幾下,幾個音符突破空間的阻礙,完整地傳到林長風那邊。
還不到十秒,林長風黑著臉走了出來,可見是沒上出來。
林尋笑吟吟說了聲‘好巧。’
林長風的地位,還用不追跟個小歌星講究,邊洗手邊道:“你在衛生間鬼喊鬼叫什麼?”
“開開嗓。”
似乎是想到什麼不好的記憶,這種難以言說的唱歌殺傷力,他曾在另外一個人身上見過。
想到這裡,林長風搖了搖頭,沒找林尋麻煩,走了出去。
外邊有急急忙忙走來的聲音,想來是來尋人的保鏢。
他出去時,林長風已經走出很遠,走廊燈不是很亮,儘頭林長風手上夾著的煙露著猩紅色光澤,連帶著林尋這邊也有煙味。
【係統:此人危險係數S級。】
林尋沒有和他談論林長風:“其實你可以挪個地盤?”
既然已經回到原來的世界,他隻想複仇和找到蘇止,沒興趣和係統繼續那些交易。
【係統:宿主的身體還沒換回來。】
林尋‘哦’了聲:“那你先留下好了。”
【係統:一拍兩散的心思,宿主應該收起。】
林尋調侃:“這說話的語氣和電視裡的瘋狂前女友似的。”
【係統:倘若宿主有不軌的念頭,請拭目以待。】
“……”
宴會上的人不知疲倦地海聊,林尋是最早離去的一撥兒,他隻是應邀來唱曲,沒有多少關注度,離開時裡麵正進行到跳舞的環節,氣氛相當熱烈。
林尋坐在車內,宋白單另有事跟他說,主動擔任起司機的角色。
“演唱會當天,公司會請來一位特彆嘉賓助陣……”
他說了很久,紅綠燈時,看了眼後視鏡,後座上的人靜靜坐在那裡,過長的睫毛下遮掩著自己看不懂的情緒。
“陸榕。”
宋白試探性地叫了聲。
林尋微微頷首,表示自己在聽。車窗外的廣告牌上還在播放林氏讚助的廣告,他的思緒飄的很遠,清楚地回憶起出事那天動手的一共有三夥人,救援來後,又是激烈的廝殺。
【係統:宿主是不是在想自己是死在哪夥人手中?】
林尋:“要分類的話也應該是自己人和其他人。”
當時情況極其混亂,保不齊是禍起蕭牆。
“現在萬事俱備,”宋白不放心道:“有什麼需要你就儘管跟我說,千萬不能出岔子。”
“明天幫我約個心理醫生。”
車子一個急刹。
宋白不可置信地回過頭:“你說什麼?”
林尋:“往路邊停。”
好在是晚上,路上車不多,否則最輕也會是追尾。
宋白還是覺得不可置信,和陸榕共事幾年,從沒有發現他有精神方麵的問題。
林尋適當保持沉默,營造有難言之隱的假象。
宋白要是找心理醫生,一定會找最頂尖,口碑最嚴的,有一個絕對是適合的人選。
過去的關係網像是參天大樹在林尋腦海中瘋長,好不容易回來了,少不得要拜訪一些老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