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尋從袖中掏出一枚藥丸,用內力震成八瓣,其中一份扔給法白,“吃了它。”
法白捏著藥丸的手指沒有動,既沒有吞服,也沒有粉碎。
他開始斟酌,對方既然已經挾持神醫,沒必要多此一舉,再給自己下毒。
藥丸入口即化,法白的眼中猝不及防湧現出一分亮光,他閉著眼,仿佛在回味藥丸的味道。
很舒服。
這種感覺他已經很久沒有體會到,這半年他一直壓抑殺人的欲望,心臟的難受程度隨之加劇,哪怕喝一口水,也能感覺到隱隱的壓迫感。
然而現在通體舒暢,身子都有一種輕盈感,不禁開始思考要是全部吃下會有什麼效果。
林尋端著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一整顆藥丸,自廢一半功力,你便不會再飽受折磨。”
法白愣在原地,神醫一步跨出,就要搶奪藥丸。
林尋手都沒有收回,單純合上手掌,冷笑一聲。
感受到他的不快,神醫有些尷尬道:“習慣使然。”
他很想觀悟藥理,忘了現在自己的小命還拿捏在對方手上。
剛剛被係統坑了一筆,林尋心頭正有些火氣,反倒給他增添了幾分威信。
法白:“我隻能帶你去門主住的地方,能不能找到要看你自己。”
林尋點了點頭。
法白張口欲言,林尋打斷他道:“事成之後,我會將藥丸全部給你。”
法白笑容苦澀,所謂事成,就代表自己關鍵時刻還要為此人斷後。
林尋突然抓過神醫的胳膊,嚇了後者一跳,莫非他真有龍陽之好?
沒看見神醫的不安,林尋手上沾了些粉末,輕輕一劃,神醫的胳膊上多了一個小傷口,傷口的位置顏色微微發青。
林尋:“醫毒不分家,我總要防著點神醫,還望諒解。”
神醫嘴角一抽,不說話改為研究傷口的毒素。
“事不宜遲,”林尋道:“我想儘快過去。”
上了一條賊船,法白隻得儘心幫他,搬開門外的水缸,一條暗道出現在兩人麵前。
順著石階緩慢而下,暗道裡潮氣很重,扶著的石壁十分黏滑,就像摸在蛇的皮膚上。
“動靜小一些,”法白低聲道:“這裡離地麵的距離不是很遠。”
神醫即便放輕聲音,語氣仍舊因為驚訝而變得尖銳,“好你個法白,這些年做出一副與世無爭的假象,我都險些以為你看破紅塵,沒想到居然悄悄開拓了一條地底暗道。”
法白冷冷道:“以備不時之需。”
林尋走在最後麵,越發感覺到天寶門中心思各異,隻要有利可圖,很好瓦解。想必即便沒有世人對天外隕石的覬覦,他們也不可能在江湖上立足太久。
地道裡分出好幾條岔道,通往不同的地方,法白現在走得這條路很快就要到底。
神醫沒有即刻上去,猶豫道:“直接上去地麵,萬一被門主發現如何是好?”
“門主這個時候通常會去山上砍柴,我這條道直接通往後院,就算他在家,也不會立刻發現。”
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天空放晴,一出去便看到山上的彩虹。
林尋多看了兩眼,曦昇門和天寶門同在一座山的兩麵,這樣的景象想必他們也能看見。
並沒有癡迷美景太久,林尋耳朵動了動,道了句‘有聲音。’
神醫用奇異的眼神看著他,這人從前必然做過不少傷天害理的事情,否則如何練出如此敏銳的聽覺。
幾人各自飛身找了一處地方躲藏。
·
事實上,他們多慮了,來人並非天寶門門主,而是柳溟和寧鐘情。
避開村民的視線著實費了一番功夫,以至於他們原本選的是近道,卻比林尋晚到。
柳溟沒有片刻放鬆,奇怪道:“會不會有詐?屋主不在,卻沒有做任何防護措施,令人想不通。”
寧鐘情:“先找東西。”
就快要進屋,寧鐘情無意間瞥見門口的泡菜壇子,若在平時他根本就不會注意,但和林尋的賭約讓他忍不住掀開蓋子。
沒有看到泡菜,也沒有石頭,映入眼簾的是一個人頭。
柳溟就站在他身邊,一張臉嚇得麵無血色。
寧鐘情看似淡然,麵色也有些微微發白。
柳溟:“動,動了。”
泡菜缸裡,人頭動了動,露出一張白淨的小臉。
林尋覺得這種碰麵方式實在有些尷尬,剛應該在法白的院子裡摘點鮮花,要不還能直接來一場天女散花,再喊聲 surprise,說不準可以緩解一下緊張的氛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