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老爹舉著扁擔看起來陣勢大,落下來是收了勁兒的,隻不過打了他兩下,就招呼人回去,說要跟他掰扯掰扯。
程家興揉著屁股進了堂屋,他老丈人先去擱下糞桶,又扭頭喊了聲杏兒,沒來得及吩咐,何嬌杏就打了清水端出來。何老爹在屋簷下蹲著洗了個手,倒掉臟水跟進堂屋。
“你小子求我把閨女許給你時是咋說的?”
程家興:……
“爹你誤會了。”
“彆跟我爹啊爹,你就說早先是怎麼應的!你又是怎麼做的!在我跟前答應得好好的,說成了親一定想法子掙錢回來叫杏兒過好日子,說屋裡屋外都護她,不讓她受丁點委屈。結果你能耐啊!你不讓彆人欺負她合計是打算自己欺負?”
“我真沒有。”
“你有沒有我不聽你說,我聽杏兒說。”何老爹看向她閨女。
何嬌杏也不能真讓程家興委屈大了,她心念一轉,解釋道:“我跟他說起成親之後的事,我說我力氣大,以後也能跟著他上山去,總能幫一些忙。結果呢,他不肯帶我,我說不帶我自個兒跟,他就說了那話。說進了他程家門就得聽話,讓享清福就在家裡享清福,不然要收拾我。爹你說說,這兩人成了親是不是該同甘共苦?咋的還能一人受累?要我說就是家興哥不對!”
何老爹給閨女撐腰撐成習慣了,就要點頭,還沒點下去就緩過勁兒來,扭頭瞪上何嬌杏:“你才不對!我看你是腦子泡水了!喝酒吃肉享清福還不會?”
何嬌杏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樣兒,何老爹讓她有話就說。
“是爹你讓我說的,我可說了……前頭二爺爺家的水根哥娶了黃花兒嫂子,嫂子就是有吃的跑前頭,喊做事了墊後頭,爹還納悶他們家咋娶了這麼個又懶又刁的婆娘,說水根哥孬,沒見過大老爺們給媳婦兒生火做飯搓小衣的。”
何老爹臉黑黑的:“那不一樣。”
“咋不一樣您說啊!”
“她是當媳婦兒的你是我閨女能一樣?!”
“爹這麼說就是你不講道理!”
何老爹簡直不敢相信:“我咋沒發現你才是全家上下最大的傻子?人不讓你乾活你還可勁往前衝呢?”
程家興看得正樂嗬,忽然聽到老丈人說他媳婦兒是傻的,他就不答應,把何嬌杏往旁邊拽了拽,自己湊上前去:“爹你咋跟杏兒說話呢?”
何老爹抬手就是一巴掌呼他手膀子上:“你咋跟我說話呢!我說我閨女有你啥事?”
程家興:“那是我媳婦兒!”
何老爹:“還沒嫁給你!”
……
唐氏人在院裡就聽到堂屋有聲響,過來一看,女婿跟當家的一高一矮大眼瞪小眼。眼瞅著氣氛不對,她上去就把當家的拉開:“咋的?這是乾啥?有話不能好好說?”
把當家的拉開了,唐氏才笑眯眯回過頭來,招呼程家興說:“女婿咋過來了?”
“我摘了野櫻桃,裝一碗來給杏兒嘗嘗。”
“今兒不著急回去吧?中午留下吃飯?”
程家興想著他留下來何家就得辦個好菜,正要拒絕,就聽見老丈人說:“你讓他回去!他在這兒杵著我氣都氣飽了!我吃不下!”
程家興把到嘴邊的不用了咽下去,點頭接受了丈母娘的好意,眼看何嬌杏往灶上去了,跟著要去幫忙打下手。
等年輕人出了堂屋,唐氏才問咋回事?
“還不是那臭小子……我教我閨女用他多嘴?”
唐氏問他程家興多了什麼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