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一臉“我不高興”,何嬌杏又勾了一回手指,讓再過來點。
程家興好像沒聽見。
行吧,山不來就我,我便去就山,何嬌杏自己貼近些好聲好氣說:“先吃飯行不行?我相公這些天多辛苦,你彆餓著他了,等吃好我再跟你說是怎麼回事。”
這下程家興才高興起來,嘗了口炒菌子,說很鮮的,好吃。
公婆兩個沒抬頭,也聽明白了,齊齊在心裡撇嘴。
軟得這麼快,也不知道他以前是在吹什麼牛?整天說什麼“沒得叫婆娘騎在頭上”“男子漢大丈夫就得管著屋裡人”“不聽話你收拾她”……他是哪來的臉呢?
都吃好之後,黃氏讓兩人有話說去,看他們出去了才跟程來喜得瑟。
“我就說還得找個管得住他的,你看看!”
至於說程家興,他讓何嬌杏牽著走到旁邊草垛子後頭,就是那個熟悉的位置,劉棗花落胎的位置。這會兒大哥大嫂二哥二嫂都在屋裡吃飯,何嬌杏趕著把早先的事跟程家興說了。
程家興一下就聽出周氏不痛快的點不在她沒錢賺,而在劉氏有錢賺,所以她有埋怨,忍了些天忍不住就想說出來,又怕杏兒聽了不高興,才搞得這麼委婉。偏他媳婦兒不喜歡有話不說全的,便躲著人上了山……“都推我這頭來了,你就彆管,說來也是她們互相之間的問題。”
“還沒完呢,你不知道我從山上下來,路上遇見倆人。一個是朱家的,互相打了聲招呼我說趕著回來做飯就走了,結果又遇到一個,是二嫂娘家的,說是她伯娘。”
程家興眯了眯眼。
何嬌杏看他變了臉色,問:“這人怎麼了嗎?”
“回頭再跟你講,先說她做了啥?”
“就是說二嫂人好,讓我好好跟她相處,說到這兒我還沒覺得有啥,剛答應了她又提到大嫂,說了些不中聽的話。”
程家興抱起手臂,問:“怎麼個不中聽?”
“……唔,大概是說大嫂不能來往,沾上要吃血虧,讓我彆帶她玩,要人搭夥缺人幫忙都找二嫂去。”
程家興都笑出來,摟著媳婦兒肩膀,低頭看她,問:“那杏兒你怎麼想?”
“我沒往心裡去,她既是周家伯娘肯定幫二嫂說話,她說的便不能全信。我隻是不明白這種事她做著不尷尬嗎?我聽個開頭都恨不得往土裡遁。”
程家興就把前頭周大虎婆娘打完劉氏還把人扭送回來的事說給何嬌杏聽了。
“她就那脾氣,要不然上回也不會由她出麵給二嫂撐腰,隻是這回弄巧成拙了。”
兩口子說著話,就聽到劉氏吃好出來招呼鐵牛,問他早早放了碗跑哪兒去了?何嬌杏閉上嘴,從草垛子後麵繞出來打算回屋,程家興跟她身後,剛邁開兩步發現媳婦兒停下來了。他順著看過去就注意到鐵牛蹲在旁邊不遠處,皺著臉,托著腮幫子,不知道在那裡多久了。
程家興正想把人揪到一旁去問問,要真給他聽到點啥該封口就封口。
結果正在冥思苦想的胖娃讓他娘驚醒,站起來就小跑著撲到劉氏身上。
“我娘是好娘!是好娘對吧?”
這話聽著就不對勁,劉氏眉頭一皺,問他說啥呢?
鐵牛就指了指站那頭的何嬌杏:“嬸嬸說她遇到上回打娘的人了,打娘的告訴嬸嬸說娘你不好,讓嬸嬸彆跟娘玩。她是亂說的吧?我娘好!”
劉棗花朝何嬌杏看去,何嬌杏不知道該說啥,再一次想要土遁。
又要說鐵牛雖然隻說了這麼兩句,也足夠讓劉氏搞明白狀況,當她在心裡把“上回打娘的人”跟周大虎婆娘劃上等號,劉棗花立刻明白周家的到財神爺跟前壞了她,這認知把劉棗花氣壞了。
她伸長脖子就罵了句:“姓周的你有本事當麵招呼我,壞招兒使了一回還來二回!”
乾罵一聲哪能消氣?她四下一看,抄了跟扁擔就衝出去,擺明是要去找周大虎婆娘算賬的。
何嬌杏喊了聲大嫂,也喊不住。
她趕緊推了程家興一把:“也是我不謹慎,看裡麵剛吃上飯還以為說兩句話的功夫人不會出來,還是該走遠些……不說了,你喊上大哥跑一趟吧,她跑彆人家去要說法,彆送上門去吃了虧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