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見麵會說的總歸就是那些, 問閨女日子過得咋樣啊,問女婿對她好不好,問她婆媳關係妯娌關係, 再有就是子女之類……唐氏也沒總在何嬌杏那改嫁的前二嫂身上糾纏, 稍微說了說她的近況就聊回外孫女身上。又忍不住勸了何嬌杏:“你姑娘也有一歲多,跟著是不是再懷一個?哪怕女婿他們對你都好, 站我的立場, 還是覺得你趁早生個兒子更踏實些, 等有了外孫,我就完完全全可以放心了。”
“每回見麵娘你總要說這事……”
唐氏嗔她:“你也彆嫌娘嘮叨,這本就繞不開的,尤其你想想,前頭周氏能那麼容易被休出門, 有個關鍵就是她沒生, 她要有個兒子,事情就沒那麼容易。我也知道她走到這一步首先要怪自己, 這裡頭教訓還是有,都說過日子要開開心心的才好, 但有時候還是要想想壞的方麵, 家業大了你不找事事也會找你, 萬一遇上個什麼, 你沒兒子婆家在這種時候就不大靠得住, 有個兒子要好些。”
“娘你太小看你閨女,也小看你女婿了。這兩年我們家經的事就不少, 每次都能順利解決,程家興的動手能力我不評價,他腦子還是很靈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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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氏還想勸勸她,何嬌杏反過來催她趕緊燒菜了,彆耽誤中午這頓,至於說生兒子的事……要是懷上了肯定要生下來,沒懷上也不著急嘛。
中午這頓飯挺豐盛的,東子上桌前滿懷期待,上桌後差點嗚一聲哭出來。
“我都好久好久好久沒吃過老姐做的飯了!今兒人都回來了,怎麼掌勺的還是娘呢?”
唐氏剛把炒臘肉放下,聽到這話就罵了他一句:“杏兒難得回來一趟又不是來給你做飯的!”
東子委屈,畏於強權不敢反抗,隻得在心裡嗚嗚。程家興拍他一把:“要真饞了隨便啥時候上我那頭去。不過也就這段時間,稍微暖和一點我們要進縣裡去了。”
進縣這個事剛才就提到,剛才主要是當爹的在跟姐夫說話,他沒插得上嘴,這會兒搓搓手問:“姐夫你說想去賣茬燒餅,我去給你幫忙咋樣?天天在家也沒啥意思,我想出去見見世麵,也琢磨看看後頭的路。”
“你給我幫忙我是高興,可你想清楚,幫忙就不像搭夥,給工錢不多。”
東子擺手:“你給包了吃住給不給工錢都沒啥,我就想多看看多學學,現在這點本事做啥都嫌不夠。”
程家興初步同意了,倒是何嬌杏,她端著特彆給冬菇做的飯飯,拿小勺喂她,邊喂邊說:“跟你姐夫商量啥?你該跟爹娘商量才是,要跟我們進縣裡這一出去幾個月回不來吧,家裡不擔心你?”
唐氏剛才洗過手,坐下來了,她沒說啥,隻是朝當家的看了一眼。
何老爹把盛出來那一大碗黃酒分成四份,讓兩個兒子跟女婿都喝幾口。他也聽到小兒子這話,想想說:“我就是膽量不夠,原先有不少人勸也沒出去闖過,以前覺得過日子把穩著實才好,彆拖著全家擔驚受怕的,現在嘛……看了女婿這幾年的作為,我也想通了些,東子想去就去吧,他人年輕多學點東西也好,真能乾出點什麼是最好,搞砸了回來種地也有飯吃。”
東子連連點頭,他端起酒碗就要跟老爹碰一下:“爹說得好!來我敬爹一下!”
他碰都碰了,何老爹就端著喝了一口,又說:“也彆高興太早,出去了一切都要聽杏兒跟家興安排,回頭他倆告訴我你不聽話在外麵瞎折騰老子要揍你的。”
“爹!爹你放一百個心!我從小就很聽話,姐給我安排的事哪一回出過岔子?”
他這麼說著,心裡麵高興極了。
從某種程度上說,東子跟程家興有點像的,也是不□□分能折騰的人,比起踏踏實實在家種地,他更願意去搗鼓些彆的東西。
東子心知他不能一直靠著姐夫掙錢,這兩年也想過以後要乾啥,暫時還沒主意,所以才有跟進縣裡這個念頭,一則跟在姐夫邊上學學他那些生意經,二則出去看看縣裡的情況,看能入個什麼行當。
提出這事的時候他心裡還有點犯沐,也不知道爹娘能不能同意,畢竟跟著姐夫學習和直接能見著銀子的買賣不一樣,這就好像學徒弟,管了吃住的話幾乎是不給錢的。等於說他出去幾個月,也不能幫家裡乾啥,也拿不回什麼錢。東子還怕說服不了他爹他娘,幸好在程老爹跟唐氏看來,程家興的確屬於鄉下地方的傑出小夥兒,他顯露出來的頭腦就不是普通人趕得上的,他身上確實有很多能供人學習的東西。
就哪怕短期內拿不到回報,真能學到一星半點,後麵也是受益無窮。
何老爹要把兒子托付給女婿讓他幫忙帶一帶,就主動端起酒碗,跟女婿喝了兩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