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鄉下是自由一些,沒人盯著他能滿坡亂竄,但也有不好,要真留下來以後上哪兒去混好吃的?
在自由和嘴癮之間,鐵牛毫不猶豫的選擇了過嘴癮,他想到三嬸嬸那做派,隔段時間就要上新貨,每次上新貨之前還要送一點到斜對麵來給他們嘗嘗。
彆看劉棗花收拾人的時候不手軟,她其實還是很疼這兒子,得了啥好吃的都給他留著。隻要是何嬌杏送來的東西,她跟程家富也就是嘗一口,彆的全進了鐵牛的肚皮。
聽兒子大言不慚說跟得上,劉棗花不客氣的拆了台:“我們前頭忙著麻辣燙生意稍微鬆懈一點,他就把學堂安排在年末的考試搞砸了。搞砸了還偷偷隱瞞下來,要不是夫子從店門口經過讓我認出來,我順口問了兩句,恐怕還不知道。”
“娘啊……都跟你說我是第一回考,緊張了。”
“非要老娘拆穿你!你要是記得滾瓜爛熟的,再緊張也寫得出!好比你爹,以前頭疼腦熱的時候一樣能下地種田,誰說生病就不會種了?”
鐵牛臉一紅,小聲嗶嗶說:“我爹種了半輩子地,我才讀了不到一年書。”
劉棗花瞅瞅他,說:“反正我也沒指望你讀出什麼名堂,你就抓緊時間把字認全,字都認全了跟著再去學個賬房,學好了跟我做買賣。”
程老爹是沒送兒子去讀過書,可他知道,村裡很多讀書的都是為了想考秀才。他問劉棗花是不是沒打算讓鐵牛考秀才?
“爹你問他,你讓他自己說,他有那本事考秀才?”
鐵牛猛一陣搖頭。
“我不考秀才!沒事考什麼秀才?光考個秀才有啥用?”
“咋沒用?朱家的說秀才見了官不用下跪,還有朝廷補貼米糧。要是能考上秀才,那一輩子就不愁了,哪怕彆的都乾不成,還能回鄉辦個學堂,帶幾個學生,還能綁人代寫家信字據啥的……”都快說完了程老爹才想起來,他們家情況不一樣了,要是像以前一樣,出個秀才是很好。現在幾個兒子把日子越過越好,秀才的待遇對他們來說就雞肋了一些。他硬生生補了一句,說鐵牛不想考就不考,能認字就很好,出去做買賣就是要會認字,才不會給人騙了。
鐵牛又往碗裡夾了一塊紅燒肉,笑嘻嘻說:“我三叔不認字也沒人能騙得了他!”
“你三叔多聰明的人?你拿啥跟你三叔比?”
鐵牛成功的轉移了全家人的注意,大家暫時性的都忘了人在京城的程家旺,轉而笑起他來。桌上有幾個活寶,這頓飯吃得還是開心,吃好之後,兄弟幾個還單獨說了幾句話,之後各回各家歇息。
當天夜裡,黃氏跟老頭子說到半夜,他們夫妻早幾十年沒咋的分開過,現在卻長期分隔兩地。程老爹自認為幫不上程家興什麼忙,他一不會做吃的二不會帶人,不如在鄉下看著老二夫妻守著老大和老三家的田地房子。
他不好走,黃氏不好留。
縣裡麵很多事都用得著當娘的,尤其是兩個媳婦忙起來,兩個孫女就要暫時托付給她,彆的幫不上,搞搞後勤總行。
老兩口也舍不得分開,黃氏說她有空跟老三兩口子商量一下,看攢的錢夠不夠在縣裡麵置個宅院,哪怕是小一點的宅院也好,隻要有個落腳處,老頭子想在鄉下就在鄉下,想大家夥兒了也能出來待幾天。
程老爹還說她了,讓她彆給兒子媳婦那麼大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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鋪子才買了一年多,這又要置宅,錢是大風刮來的嗎?
照計劃,次日,程家興要帶媳婦兒老娘她們進縣城去,彆家鋪子過完年在初三初四就開門,晚一點的初七初八也開門了,拖到十五還沒動靜的不多,有二十幾天沒買到程記的東西,常客都饞得很了。
十六這天下午,程家的馬車停在他們緊閉的店門前。差不多一個時間,還有另一輛馬車停在斜對麵賣麻辣燙的店門口。那是程家富在鎮上車行租的車子,光程家興那一輛車實在不夠載那麼多人。
看兩輛馬車停下,挨著幾家的老板都探出頭來看了看——
“程老板過完年出來了?你這次關門關得久,就前兩天還有人問我你們啥時候重新開張。”
“喲,這年輕人是誰?之前給你站櫃台的小舅子呢?”
程家興挨個回過話去,說小舅子本來就是學做生意來的,學得差不多自己撲騰去了,就不過來。他又指著何家四房送來給他站櫃台的這個,說這個也是舅子,比之前的還小兩歲。
何嬌杏伸手將胖閨女抱下車,她打開門往裡看了看,店裡空了二十多天,蒙了些塵:“程家興你帶冬菇在外頭玩會兒,我跟娘收拾收拾。”
她小堂弟本來還在看稀奇,聽說要收拾,趕緊的也去幫忙,又是掃地又是擦桌椅櫃台的。
何嬌杏讓他彆瞎忙了,先把帶出來的東西拿到樓上自己房間去,把床鋪一鋪,把衣裳這些疊起來放好。“小魚你收拾好也出去轉轉,你該是頭一回進縣裡吧?”
“姐你真不要我幫忙?”
“隻不過稍微收拾一下,哪用得著你?想出力啊,以後有的是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