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是“侯亮平”這個角色太偉光正了,太紙麵話,流於表麵,讓人覺得有點假。
相反祁同偉這個角色飽滿,非常的立體,讓人有發揮的空間。
祁同偉是劇中最具深意的反麵角色。
世上沒有純粹的好人或壞人,所謂的“好”與“壞”並非與生俱來的標簽,而是在一次又一次的選擇中,浸染和改變了之前的生命底色,回頭是岸的機會並不多,隻能硬著頭皮走下去,一遍又一遍質疑或詮釋著“生存還是毀滅”的人生命題。
對祁同偉的厭惡情緒或有先入為主之嫌,但是在聽了梁璐和吳惠芬的對話之後,對祁同偉忽然產生了一絲同情和憐憫。
他出身貧寒,卻渴望出人頭地;學業出眾,卻遭遇不公待遇;攀附豪門,卻無奈仰人鼻息;爬上高位,卻無法遏製貪欲;最後玩火自焚,落得悲慘結局。祁同偉的前半生是一段草根逆襲的傳奇奮鬥史。
相比陳岩石、侯亮平等人的臉譜化形象,祁同偉的形象要更真實、更普遍、更接地氣一些。
現實當中有千千萬萬個“祁同偉”,不斷地重複“起高樓-宴賓客-樓塌了”的生命怪圈和因果輪回。
時耶?命耶?
一個窮小子,通過自己的努力考上了漢大,當上了學生會主席。他也曾意氣風發,想有所作為。
當年,作為與侯亮平,陳海齊名的“三傑”,他也曾對未來有過美好的向往。
隻是這一切對未來的期待,從他遇到梁璐的那一刻,就注定會走上一條完全不同的方向。
梁璐追求祁同偉並非源於愛情,而是被無良男人拋棄之後轉移陣地的補救措施,本質上出於一種找回麵子的自私心理。
祁同偉從內心裡是瞧不上梁璐的,何況他已經心有所屬。
梁璐作為高乾之女,予取予奪慣了,哪裡受過這份委屈?被祁同偉拒絕之後,難免心生恨意,於是在畢業分配時做了手腳,借助“權力的一次小小任性”,把祁同偉發配到了山區鄉鎮的司法所,把陳陽分配到了北京。
這種棒打鴛鴦的行為其實出於一種變態心理,我得不到的也不能讓彆人得到,而且還厚顏無恥地美其名曰“替他們兩個考驗了愛情”,人家兩個人的愛情用得著你梁璐來考驗嗎?
梁璐出於對男性的報複,追求他,三年而不可得。於是,“一件東西,我得不到,就毀掉它”。
梁璐動用了她老爸的權力,陳陽到了北京。而那些不及祁同偉的同學們,也紛紛進了省市的單位,隻有祁同偉,被發配到了偏遠山村的司法所。
梁璐的行為,對於祁同偉而言,和渣男求愛不成向女孩潑硫酸,又有什麼本質的不同?
祁同偉對自己的學業和才能是自信甚至自負的,也隻有如此才能掩蓋和平衡他在家庭背景方麵的自卑。
陳海和侯亮平一畢業就進了省級機關,而祁同偉卻被發配到了山區基層。作為高育良教授的頭號得意弟子,如此安排豈能讓祁同偉心理平衡?
祁同偉不是一個甘於平庸、甘於寂寞、甘於久居人下的人,但現實中的他又感到很無助、很無奈、甚至很悲催。
他確確實實被梁璐及其背後的權力暗算了,就像如來佛手掌一翻便將孫猴子壓在了五行山下一樣,如何才能翻身?
然而祁同偉依然不肯向命運低頭,誌願進了緝毒隊,身中三槍立了大功之後,又是老梁書記從中作梗,他依然調不到北京。
無情的現實再次將他的夢想擊得粉碎,隻得感慨“英雄隻是權力的工具”。
於是,祁同偉屈服了,違心的去向梁璐示好,結果,梁璐讓他在大庭廣眾之下下跪求婚。
向曾經暗算過自己的女人及其背後的家族求婚,祁同偉做到了能屈能伸,忍不住誇他一句,“包羞忍恥是男兒”。這是其逆襲之路的轉折點。
然而,真相卻是,一個曾經意氣風發的緝毒英雄,在靈魂上已經死了,在他下跪的那一刻。
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發誓要拿到權力,然後向這個世界報複的祁廳長。
“這個角色在播出之後應該很震撼人心吧。”
任性在心裡暗暗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