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3、人形自走找帝王蟹雷達(修)(1 / 2)

北極號緩緩駛出港口。

破舊的捕蟹船發動機發出異響,海麵被船首破開,就像是裁紙刀割在一張畫布上。

尼德普是一名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子,張儉說,這位船員曾經是鬆葉蟹捕蟹船上的水手,隻不過因為有過違禁藥品使用史,已經被所有捕蟹船給“拉黑”了。

尼德普早年跟過張儉的父親,於是找到張儉想要隨船出海。

捕蟹人裡有很多水手都偷偷吸食過違禁藥品,因為他們的錢來得太快,又因為他們在船上太疲憊了,他們以為這些藥物會給他們帶來精神,就像裡世界的多巴胺、內啡肽芯片一樣。

但使用違禁藥品的下場是很慘的,沒有捕蟹船願意沾染這種水手。

張儉決定給尼德普一個機會,帶著他去做了尿檢,確定他的檢查沒有呈陽性,才終於同意尼德普上船。

老約翰對尼德普說,想要在捕蟹船上重新開始,那就老老實實當一個新人,從捆蟹籠這項工作做起。

慶塵和秧秧上船後,尼德普隻是冷冷的看了兩人一眼,便繼續做著自己的工作。

“你好,以後就是北極號上的同伴了,”秧秧笑著用英語跟他打了個招呼。。

但尼德普隻是冷淡說道:“被其他船員認可過的水手,才算是真正的同伴,你們這種上船遊玩觀光的不算。”

秧秧笑笑沒有說話。

還沒等北極號遠離港口,船上的無線電響起,裡麵傳來克雷格的嘲笑聲:“張,聽說你最終還是讓那個癮君子上船了,而且還有兩個未滿18歲的學生,其中一個還是女孩,這是真的嗎?張,北極號昔日的榮光已經在你手裡消磨殆儘了。”

張儉冷著臉沒有說話,克雷格卻並沒有停止。

無線電通訊頻道裡,阿爾卑斯號駕駛室裡傳來轟笑聲:“張,癮君子和學生能幫你抬動蟹籠嗎,老約翰怕是要累死在北極號上了吧。不過,我這邊有巴倫支海的傳統禮物,準備接收一下。”

此時慶塵、老約翰他們都在駕駛室,張儉疑惑了,他看向老約翰:“巴倫支海上有什麼傳統禮物?”

老約翰想到什麼似的麵色一變,他趕忙對所有人說道:“快,關好門窗,所有人都躲進駕駛室!”

下一刻,阿爾卑斯號從後方追來,與北極號相距三米距離並肩而行。

慶塵看到阿爾卑斯號上的七名水手搬出三個白色箱子來,從裡麵拿出……一排排的雞蛋!

那是整整三箱、數百枚雞蛋。

隻不過這玩意不是用來吃的,而是用來扔的!

就在這時,阿爾卑斯號上的水手們拿起雞蛋,就朝著北極號上扔來,就像打雪仗一樣……

慶塵迷惑了:“這是什麼奇奇怪怪的傳統啊。”

老約翰氣的發抖:“捕蟹人的傳統還有很多,很早以前船隻離開港口的時候,捕蟹船之間都會進行一些類似的小遊戲,增進彼此的友誼。”

慶塵看著窗戶玻璃上的蛋清和蛋黃:“您管這個叫增進友誼嗎……”

眼瞅著阿爾卑斯號的水手們一口氣將數百枚雞蛋砸完,立馬開足動力揚長而去。

慶塵走出駕駛室看了一眼,頓時感覺北極號都有點包漿了……

這捕蟹人們都有點尿性啊。

他看著遠去的阿爾卑斯號,突然伸直手臂,豎起了自己的大拇指。

並且,還閉上了自己的一隻眼睛。

此時此刻,阿爾卑斯號上的船長克雷格站在甲板上,用望遠鏡回頭看來,還樂嗬嗬的對身邊船員說道:“那個學生竟然還對我們豎起大拇指,誇我們砸的好呢。”

一名水手疑惑的從克雷格手裡接過望遠鏡一看,他思索兩秒說道:“這怎麼像是炮手在開火前的瞄準測距呢?”

克雷格:“???”

事實上,慶塵確實在測距,大海上缺少參照物,所以他要習慣新的目測距離方式,以便他以德服人。

旁邊的秧秧笑著說道:“不至於啊,人家拿雞蛋砸你,你就打算拿狙擊槍轟回去,過分了點。”

慶塵笑了笑:“沒有的事,就是測測距離。”

秧秧心說你就是個一不做二不休的主,測距是為了乾嘛,還不是為了狙人。

北極號在海上行駛已經20個小時,終於在第二天淩晨進入了巴倫支海域。

慶塵也是在這20個小時裡,見識到了捕蟹這個行業的殘酷。

張儉負責開船,竟是一連20個小時都沒合眼,隻因為掌舵者如果睡了,那麼船隻偏離航線就是分分鐘的事情。

船上隻有老約翰會一點掌舵的技巧,但他要在甲板教新人。

老約翰必須在20個小時內,讓慶塵、秧秧、尼德普學會怎麼捆綁蟹籠、下籠、吊籠,怎麼在甲板上穩定身形……

而且,還得把阿爾卑斯號砸的雞蛋包漿給清理乾淨。

寒冷的海風,呼呼的往所有人脖子裡灌,海水隨時會衝上甲板。

好在張儉最擔心的事情沒有發生,沒人暈船。

老約翰對三位新船員是一點好臉色都沒給,他看著笨手笨腳的三個人,怒罵著張儉不靠譜,也不管張儉能不能聽見。

待到一切準備就緒,尼德普、慶塵、秧秧三個人已經累癱在甲板上。

日出了,朝陽從海平麵的儘頭升起。

老約翰在甲板上大喊:“菜鳥們,抓緊時間休息,留給你們的隻有一個小時時間了。”

說完,尼德普帶著黑眼圈回船艙就睡了,而慶塵與秧秧則被海上朝陽初升所吸引,癱坐在甲板上默默的看著。

那美麗的景色就像是一副油畫。

慶塵低聲對秧秧說道:“需要表演的這麼逼真嗎?我感覺咱倆都一點不累啊。”

秧秧笑道:“要合群嘛。”

“我在10號城市看見有人在組織學生遊行,你到10號城市了嗎?”慶塵問道。

秧秧靠坐在甲板上的護欄,歪頭看向慶塵:“我還沒到呢。對了,你似乎在10號城市裡搞了不少事情,以你現在的身份,應該負責抓捕我才對,我印象裡PCA情報一處曾經的主要職責,就是這個來著,還有抓捕黑桃潛伏在聯邦裡的人員。”

“你想說什麼?”慶塵奇怪道。

秧秧想了想:“所以咱倆現在的身份應該是對立的,要分個你死我活出來才行呢!”

“能不要加戲了嗎,”慶塵歎息道。

一開始慶塵見到這位秧秧同學的時候,以為對方會是一位高冷的殺手。

然而事實上,對方性格裡那跳脫的一麵,擋都擋不住。

把眾多覺醒者比喻成野怪也就算了,隨時隨地開車的壞習慣都不知道是從哪裡學來的。

兩人的關係在張儉、老約翰、尼德普眼裡看起來有些親密,但事實呢?除了秧秧單方麵開車從慶塵臉上碾過以外,他們之間從未有過真正的,所謂的“進展”。

慶塵很清楚,秧秧有自己的目標。

她不是黑桃的附庸,也不是白晝的附庸。

她如今所做的一切,都在朝著某個方向前進著。

慶塵轉頭問道:“你想幫助裡世界的居民嗎?”

“嗯,”秧秧點點頭。

“但這件事情隻靠學生遊行是辦不到的,”慶塵說道:“表世界的曆史,已經充分證明了這一點。”

“但總要有開啟民智的第一步對不對,”秧秧看著波瀾壯闊的大海:“我的生命還有很長,慢慢來嘛。”

不知道為什麼,慶塵覺得自己和這位秧秧同學像是兩個極端,他是一位悲觀主義者,總是居安思危,總是想要做好一切準備。

而秧秧卻是一位永遠熱情的樂觀主義者。

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成為朋友的。

就在此時,船外是波濤洶湧的大海,一頭藍鯨突然在遠處,迎著朝陽躍出水麵。

寬闊的海麵上,藍鯨巨大的兩側魚鰭仿佛兩扇翅膀,似乎隻要稍微用力一扇,就能躍上蒼穹。

那遼闊的身姿與朝陽重疊,絢爛到了極點。

這是慶塵第一次看到藍鯨,就像他當初在曠野上第一次見到002號禁忌之地的宏偉巨樹般驚喜。

老約翰從船艙裡快步走了出來:“放蟹籠,放下去八個探路!藍鯨出現了,我們要在藍鯨出現的地方放下蟹籠,那是大海裡偉岸的精靈,它會給我們帶來好運的!”

“隻放八個嗎?”慶塵問道。

“對,隻放八個,巴倫支海上的新手菜鳥記住,這叫探路籠,放進海裡6個小時候再回來看,如果有帝王蟹的話,這裡就將是我們的漁場了!”老約翰說道。

說著,他拿起船艙門口的電話喊道:“張,我們要放蟹籠了!”

電話是與駕駛室相連的有線電話,方便船長與船員溝通。

緊接著,他有用力拍打著船艙門:“裡麵的菜鳥,出來乾活了。”

慶塵看了秧秧一眼:“你去給蟹籠綁浮漂,我和尼德普來放蟹籠。”

180個空蟹籠是一根根鋼筋焊起來的牢籠,整整齊齊的碼在甲板上,就像是貨輪上的集裝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