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6、更吹落,星如雨(修)(1 / 2)

武田英夫都要被氣笑了,他都能想象到那兩人偷偷摸摸紮車胎,還生怕紮車胎聲音太大的鬼祟樣子。

結果,就這麼兩個人,剛剛差點把他嚇住!

“換車胎,”武田英夫猙獰道。

一名下屬低聲說道:“理事,一輛車隻帶了一個備胎,但是每輛車的四個輪胎都被紮了,備胎不夠。”

武田英夫反手一耳光,將下屬扇的像陀螺一樣在雪地上轉了兩圈:“拿四個備胎拚好一輛車不會嗎?先派一支先鋒部隊去追殺他,其他人跟我在後麵追!”

下屬好不容易站定身形,趕忙眼冒金星的鞠躬:“明白!”

一群人迅速換好車胎,十多輛車風馳電掣的追了出去。

如果少年騎車往雪山裡逃跑,積雪上一定會留下足跡。

武田英夫知道,這少年和神宮寺真紀跑不了。

唯獨有疑慮的是,他至今仍舊無法判斷少年的實力,所以先讓下屬追上去試探。

直接抓住了是最好的,功勞依然是他的,如果沒抓住,遭遇反抗,前麵那十多輛車也足以拖住少年,消耗少年的戰鬥力。

……

……

此時,小小的神宮寺真紀橫坐在山地車的橫梁上,迎麵的風吹來,她卻不覺得冷。

“害怕嗎?”慶塵問道。

就在剛剛,小女孩跟著他紮破車胎後,又看著他悄無聲息的抹掉了十多名神秘事業部成員。

那是實打實的廝殺,慶塵將這世界最殘酷的一麵展現在小女孩麵前。

神宮寺真紀如約的沒有閉眼。

她輕聲道:“害怕。”

慶塵笑了:“害怕是正常的,我就經常會害怕。但害怕不要緊,要緊的是你得去學會麵對它。苦命人拿什麼麵對這個世界呢,我們沒有錢、沒有車、沒有含著金子出生的好命,泥腿子想要在這世界立足,那就得拿出足夠的勇氣。”

神宮寺真紀似懂非懂的用力回應:“嗯!”

山裡的風雪飄落在兩人身上,神宮寺真紀雖然還是不太明白,慶塵到底要帶她走上一條怎樣的路,給她一段怎樣的人生。

但這些都不重要了,她的人生已經改變。

小女孩輕聲道:“哥哥,以前遊客們來白川鄉總說這裡像童話裡的世外桃源,但我總覺得童話裡都是假的。如果真有童話,怎麼沒有人來救救我。”

這時,後方的車輛已經漸漸追了上來,耀眼的遠光燈在黑夜裡像是刺人的刀子。

神宮寺真紀緊張的抓住車子:“不是已經紮破他們車胎了嗎,怎麼還是追上來了,快跑。”

慶塵愣了一下,然後笑道:“他們把備胎湊到一起了,放心,這在我的預料之中,可以分散他們的兵力。這一次不跑了,不然你會以為,我要帶你走的路是‘跑路’呢。”

“啊?”神宮寺真紀明顯沒有聽懂慶塵的爛笑話,她甚至沒意識到慶塵要做什麼。

慶塵停下了山地車,站在山路間說道:“離遠點,現在讓你看一下,什麼是騎士。”

神宮寺真紀怔怔的看著,她隻覺得哥哥的氣勢忽然變了,就在風雪的中心。

下一刻,待到車輛逐漸靠近。

卻見慶塵伸手探入夜空之中,輕輕的屈指一彈。

纖細修長的手指在空中碰觸到一片晶瑩的雪花,那液態的騎士真氣咆哮著的從他指尖噴薄而出。

脆弱的雪花被騎士真氣裹挾著,並沒有在著彈指一揮間碎裂,反而生長出了新的雪鋒。

砰的一聲,小小的雪花旋轉如刀,竟是迎麵隔著數十米,擊穿了第一輛越野車的車窗。

那雪花飛出時帶動著狂風,遠光燈之中,小女孩隻感覺那一小片雪花像是牽動了漫天的風雪。

在空中劃出一條白色的線,就仿佛空氣都被割開。

擊穿了司機的眉心。

她忽然在想,如果這世上真有神明,那這位彈指間以雪花殺人的哥哥,一定就是了。

司機死亡後,身體不由自主的帶動了方向盤,碩大的越野車在公路上側翻出去,朝著慶塵滑行著撞了過來。

然而慶塵麵色不改,他隻是從容不迫的站著,一次又一次的彈指,輕描淡寫的將一片又一片雪花彈射出去。

在夜色裡發出咻咻咻的聲響。

一輛又一輛車的車窗被擊碎。

這是慶塵在山脊上發現的騎士真氣新用法。

他一直在想一個問題,騎士真氣由氣態轉液態,必然代表著質量的提升,那麼秋葉刀的堅韌與鋒利程度是否有提升?

直到他無意間彈走一枚雪花。

那一瞬間,慶塵發現雪花沒有被他手指震碎,反而被騎士真氣鼓蕩的猶如ATS-34型號高碳鋼。

騎士真氣從身體由內向外噴薄的力量,仿佛槍膛擊錘砸中了子彈,力量在頃刻間迸發。

過去有一段時間,慶塵會覺得騎士真氣有些雞肋。

秋葉刀投擲距離很近,也很受“材質”限製,有時候秋葉刀打在人身上,可能對方沒什麼事,葉子卻碎了。

所以他殺敵時,還是更多的依賴於‘以德服人’,因為‘以德服人’的殺傷性遠高於秋葉刀。

隻有暗殺時,才會用自己或彆人的頭發來灌注騎士真氣。

超遠距離、近距離的殺敵方式他都有,但還缺一個中遠距離更高效的殺敵方式,如今有了。

不夠。

還不夠。

慶塵知道,就算這樣秋葉刀還是無法替代自動步槍。

但他覺得,液態騎士真氣的作用遠不止現在這些。

那如同潮汐般奔湧在他體內的騎士真氣還未停歇,未到儘頭,未到彼岸。

隻有今晚跨出那最後一步,完成下一項生死關,慶塵才能知道這液態真氣的完全形態是怎樣的。

此時,十多輛越野車裡的司機已經儘數死去,那些神秘事業部的成員甚至沒明白發生了什麼。

車輛在濕滑的冰雪路麵側翻後不停滑行,來到慶塵麵前。

神宮寺真紀剛想開口說小心,卻看到車輛以毫厘之差,與慶塵擦肩而過。

慶塵一動未動。

少年站在遠處側翻車輛的遠光燈裡,風雪在光束中飄搖著,少年輝煌而又燦爛。

小女孩直到這時候才恍然明白,原來這就是慶塵要給她的人生。

這就是她未來的人生!

“彆動,”慶塵轉頭對小女孩笑道。

說著,他走去那些車輛旁。

下一刻,掌心之中金色電弧迸發,還未等車裡的人鑽出來,便被少年掌控的雷霆悶死在車輛之中。

此時神宮寺真紀隻覺得,這位哥哥簡直無所不能。

這如果都不算神明,那神明得是什麼樣子的?

慶塵解決了十多輛車裡的所有人,緩緩走向路旁的小女孩,輕聲問道:“害怕我嗎?”

他伸出右手手掌,手臂上的傷口剛剛再次崩裂,血液順著袖子流到手上,看起來格外猙獰。

小女孩上麵一步抓住了慶塵的手掌,感受著手心裡的溫度:“不害怕。”

小女孩繼續說道:“哥哥是個善良的人呢,為了村民們讓自己陷入危險之中,就像當初救我一樣。今天才知道,原來哥哥是會笑的。”

“走吧,上山,”慶塵一隻手牽著神宮寺真紀,一隻手扛起山地車,一腳深一腳淺的朝奧穗高嶽登去。

天色已破曉,他們隻需要往蒼穹最光亮處行進就可以。

小女孩問道:“我以後也要在山脊上騎山地車嗎?”

“當然,”慶塵點點頭:“你還要徒手爬上數百米絕壁,從雪山之上一躍而下……怕不怕?”

“不怕,”小女孩說道:“我要走你走過的路。”

……

……

登雪山要比走在平地上艱難許多,每一次小女孩都必須用儘全身力氣,攀登很久。

以往慶塵都會等著,任由她吃力的攀登,哪怕再苦再累都不幫忙。

今天慶塵沒有這麼做,他讓神宮寺真紀伏在了自己背上,然後抱著山地車繼續行進。

待到他們到山腰時,便已經聽見山腳下有人呐喊,應該是武田英夫已經抵達了。

慶塵並沒有回頭看。

小女孩低聲說道:“哥哥,你身上的傷勢是不是很多。”

其實,就連小女孩都發覺了,慶塵的狀態不是很好。

這些天以來慶塵像是折磨自己一樣修行,以至於從裡世界帶回來的傷,根本沒有徹底痊愈過。

慶塵笑了笑:“沒關係的。”

“哥哥,我一直感覺,你在自責……”小女孩低聲說道。

“為什麼?”慶塵愣了一下。

小女孩說道:“把難吃的飯菜吃乾淨,一遍又一遍的訓練,掉下山崖,再爬上來,這一切都像是在懲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