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仙貝再一次醒來後,發現自己躺在房間的大床上,神情疑惑又茫然。
難不成她是做了一個夢嗎?
可是那個夢,也太逼真了吧,夢中的疲倦還有恐慌,真得不能再真了。她坐了起來,窗外陽光穿過,灑在她的被子上,她抬起手捏了捏鼻梁,伸了個懶腰。看來,那隻是個夢,最近她做夢的頻率也太高了些。
剛起床,女傭就敲門而入,給她帶來了一個“好消息”——
“小姐,江先生的助理送來了禮物,說是送給你的,因為太過貴重,希望你親自查收。”
陳仙貝的頭發略微淩亂,抬起頭來看向女傭。
這兩天她情緒複雜,江柏堯在她心裡判了不下十次死刑,但她潛意識裡也在為他開脫。
如果那一次隻是巧合呢,如果壓根這一切真的隻是一場夢呢,就好比昨天晚上,她以為是真實的,結果醒來發現隻是夢境。
每個家族跟另一個家族聯姻,耗費的人力物力都不計其數。
陳家跟江家還有項目在合作,並且圈子裡都認定了她是江太太,他是她的丈夫,這是一種效應,兩家為了這樁婚事都很儘心儘力,在這個時候,婚約已經不是他們兩個人的事了,而是兩個家族、集團。如非必要,陳仙貝根本就沒想過要換人,這需要付出的成本,還有浪費的心思時間太多了。
抱著矛盾的心態,陳仙貝起床了,簡單梳洗一番後下樓來到會客廳。
江柏堯的助理果然已經在等候著了。
陳仙貝讓人招呼了他,接過他遞過來的禮物,放在以前,她肯定是感謝一番,等助理走後,她才會打開來看,這一次,她沒想避諱,神情莫名的打開了禮盒,裡麵躺著一枚藍寶石項鏈。
周助理有些意外陳仙貝的行為,但還是不慌不忙地解釋道:“這是上次江總在紐約拍賣會上拍下來的。”
“紐約?”陳仙貝意味不明的嘀咕了一句,“什麼時候呢?”
蔣萱就在美國念書。
周助理忽地愣住。
身為江柏堯的助理,周助理已經呆在江氏好幾年了,對於江柏堯的私事,十有八、九他是知情的。
比如,江柏堯喜歡的另有其人,那人與江總之間,介乎於情侶與朋友之間,說曖昧,但他們從未有過超出朋友的舉動,說不曖昧,但江總會在百忙之中也會抽空去國外看望。
更微妙的是,那個人不是彆人,而是陳家以前的管家的女兒,跟陳仙貝一塊兒長大。
有時候周助理是同情陳仙貝的,不過很多事他可以聽,可以看,唯獨不能說,畢竟他是領著江氏的工資,在其位謀其職,這一點他最是清楚不過,於是也裝聾作啞了好久。
一瞬間,他以為陳仙貝是察覺到了什麼,猛地看向她,卻發現對方眼神澄澈清明,臉上表情也很淡然。
這一刻,他又不確定了,如果她發現了江總有彆的情況,那她會這樣鎮定嗎?
他以為她是隨口問起,但還是小心謹慎著回道:“是上個月江總去美國出差時拍下來的。”
陳仙貝笑了笑。
她並不怎麼為這藍寶石項鏈驚喜,從小到大她擁有的,見過的好東西多了去了,不用猜她都知道,這絕對是出自周助理的手筆。
以前她並不介意江柏堯將這些私事都交給助理,也不介意每一次的禮物都是助理挑選,他可能都不會過問,可能他也不清楚她的喜好,這些都沒關係,她知道,他忙。
“他有心了。”陳仙貝將禮盒蓋上,隨手丟給一旁的女傭,“芳芳,幫我放進首飾櫃裡。”
她從頭至尾,隻看了那項鏈一眼,隻一眼就收了回來,並不在意。
以前她不是這樣的,對江柏堯送出的那些禮物,要說特彆喜歡,那也不是,畢竟這些東西她都有,也就不覺得稀奇,但即便如此,她也是倍加珍惜,這一次她表現如此,彆說是周助理了,就是照顧陳仙貝起居的芳芳都很震驚。
周助理斂目,當做什麼都沒看到。
陳仙貝又問,“醫院那邊怎麼樣了?”
周助理這才回道:“一切都好,隻是封少還沒醒來,”他斟字酌句地,“江總一邊要處理公事,一邊要安撫封家,他讓我向您轉達,為取消約會的事感到抱歉,之後再抽出時間陪您。”
陳仙貝笑了笑,“知道了,讓他,”她頓了下,“忙他自己的事,我沒關係的。”
在圈子裡,陳仙貝已經很溫柔了,對誰都沒發過脾氣。
可這一次不一樣,周助理走出陳家時,還回頭看了一眼那莊嚴肅穆的宅子,是錯覺嗎,他覺得陳仙貝不一樣了。
周助理回到公司後,想了想,基於助理的職業道德,他沒忘記將陳仙貝的舉動一一告知:“陳小姐精神看著還好,我將禮物給她時,她打開看了一眼……”
他本意是想將陳仙貝的異樣說給江柏堯聽。
可此時陷入焦頭爛額境地的江柏堯根本無心探尋,因為陳仙貝,乃至她的事,在他心裡都不算重要,哪怕她是他名義上的未婚妻。
江柏堯的態度之所以沒有引起陳家的懷疑、外界的猜測,無非是他一直都是這樣,對工作以外的人和事,都是一副淡淡的模樣,一直以來,大家都知道,江家的江柏堯為人冷淡、沉默寡言。
“我知道了。”江柏堯打斷了周助理的話,繼續埋頭看文件。
周助理欲言又止,最後隻好退出辦公室。
反正該說的他都說了,他是助理,也不好插手上司的感情生活。
點到即止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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