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硯一點一點的下去, 越深就感覺到氣溫逐漸降低。
陳仙貝知道他害怕,便也蹲在洞口不停地跟他說話,為他壯膽,“那本鋼鐵是怎樣煉成的, 你看完了嗎?”
她這是在轉移他害怕的注意力。
封硯果然沒那麼害怕了, 因為耳邊就是她的聲音。他也大聲地回道:“看了兩頁!”
事實證明,也許他真的不是讀書那塊料。明明這樣的無聊, 一天大半裡也沒人跟他說話, 沒手機沒網絡沒電視機,在這種情況下, 他還是看不進去……他寧願望著天空發呆,寧願去玩泥巴,都不想多看幾行字。
那兩頁還是他硬著頭皮, 磕磕巴巴看的。
陳仙貝笑了起來, 她的笑聲傳到洞裡, 再傳到他耳邊, 說起來, 他從她的口音中能聽出來,她不是燕京人, 口音很像江南人士, 吳儂軟語、娓娓動聽。
他也不自覺地勾起了唇角, “雪餅,你真不會買書啊!”
陳仙貝也笑,“不是你說你喜歡看書嗎?早知道你不喜歡這本,就給你帶魯濱遜漂流記了。”
封硯嘿了一聲, “我是魯濱遜,你是什麼, 星期五嗎?”
“喂!”
陳仙貝輕哼,“你還知道星期五啊。”
封硯一邊緩緩往下,一邊回:“你不會以為我是文盲吧?”
本少好歹也在國外念了大學回來的。
洞並沒有封硯想象得那樣深,沒一會兒他的腳就觸底了,感覺自己踩到了什麼,差點嗷的一聲就叫出來了。
他死死地咬著牙忍著,這種時刻要是嚇尿嚇出聲,豈不是在雪餅麵前一點麵子都沒有了?
眼前完全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到。
他想起以前課文裡形容黑夜,是伸手不見五指。
這就是了。
他忍著頭皮發麻的感覺,開始在這洞裡找所謂的地圖。摸著摸著,就摸到了一個說不清形狀的東西,一時間,之前看過的電視劇片段全都浮現在腦海裡,比如,在這荒山野嶺,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洞裡,一般都會摸到……
那個屍骨。
人就是這樣,越是恐懼的時候,就越是會腦補可怕的情節。
他倒抽一口冷氣。
嚇死爸爸了。
他下意識地抓住了那個東西,才發現是類似於雞蛋形狀大小的東西,隨著他拿起,那個東西逐漸發出微弱的光芒,他才看出來,這是一顆珠子,趕緊擦掉了珠子上的泥土還有枯葉,霎時間,光越來越亮。
就像是一盞小燈。
隨著眼前的環境逐漸清晰起來,封硯第一反應就是自己是在作死。
好奇心會害死貓,這要是放在恐怖片,他這不是在作死是什麼,看不清偏偏要看清。可是,事情跟他想象的不一樣,這個洞裡除了枯葉以外,什麼東西都沒有,就是一處荒廢了的山洞。正當他準備上去的時候,餘光瞟到,牆壁上似乎刻著什麼東西。
他拿著夜明珠湊過去一看,是繁體字,但他認得清楚。
跟著便小聲念了出來:“死生契闊,與子成說。”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封硯簡直一頭霧水,這是怎麼回事,這些字是誰刻在這裡的?
陳仙貝在洞外,聽到封硯在說話,但也聽不大清楚,趕忙喊道:“奧利奧,你怎麼了,找到地圖了嗎?”
她是情急之下喊的。
一般她都是應他說的,喊Leo。
封硯聞言,悶悶地笑出了聲,“都說了不是奧利奧,是Leo,L、E、O,懂?”
“知道知道啦,你找到地圖了嗎?”陳仙貝問他。
“找到了。”在找到夜明珠後,他也很快地找到了牛皮紙的地圖。
還好空間說清楚了,這是找水源的地圖,不然這麼個方式,他還以為是藏寶圖、龍脈圖這類的東西呢。
“那你快上來呀!”陳仙貝催促他。
“馬上。”
封硯拽著繩索,慢慢地往上爬,還好他小時候爬樹的技術還在,這也難不倒他。
他這邊在爬,陳仙貝也想出一份力,趕緊也使出吃奶的力氣拉繩索。
好一番功夫後,封硯跟死狗一樣從洞口爬了出來,氣喘籲籲的。
陳仙貝放下繩索,來到他身旁,關切問道:“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封硯高高舉起地圖,呲牙一笑,“找到了,順利完成任務。”
陳仙貝見他得意的模樣,想要說點什麼,手掌心傳來火辣辣的痛意,她嘶了一聲,下意識地張開手掌一看,果然有了勒痕。
封硯下去之前,將繩索的另一端綁在了樹上,並不太需要陳仙貝出很多力,隻是陳仙貝從小到大都沒做過什麼重活,輕活也不用做,一雙手白皙,如同雞蛋剝殼般細嫩,皮膚又白,哪怕隻是輕輕地在胳膊上掐一下,也會有紅印。
其實隻是看著嚇人,陳仙貝知道並不嚴重,將手藏在身後。
封硯卻著急了,也顧不上炫耀自己的能乾果敢、機智過人,“這怎麼搞的?”
陳仙貝笑道:“沒什麼的,一點都不疼,而且,等我出去以後,就一點痕跡都不會留下,這對於我來說就是做夢。”
封硯半信半疑,還是飛快去給她找了之前的那種草藥,碾碎後給她敷上。
“這哪是做夢,肯定還是疼的,不然你剛叫喚什麼。”
陳仙貝反駁,“我沒叫喚。”
封硯回,“我都聽見了,你不要怕醜,怕疼是天經地義。”
陳仙貝:“……”
她真的沒有叫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