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要是往常,孫梅香看到兒子被打肯定第一個不願意,但她現在對林大寶冷了心,無動於衷的任他挨打。
林燕兒每一次捶打林大寶,孫梅香都奇異地覺得心口的鬱氣似乎都消散不少。
其實本來對林富生也是冷了心,可終究是不忍心看到他這麼淒慘,人的心真的太奇怪了。
隻是孫梅香沒想到,好端端的人忽然殘廢了,苦澀的日子卻跟著不再苦澀,最起碼,這個男人再也不能左右她了,她想做什麼做什麼,林富生除了怒罵幾句根本做不了什麼,連碰都碰不到她。
再後來孫梅香發現,打人……的確挺爽的,這也是她擁有婚姻生活後第一次體驗到什麼是爽。
林酒兒是一個月後知道這件事的,那個時候林美佳已經回到帝都上學,她也是通過父親知道林富生的近況,然後再告訴的林酒兒,甚至還有林富生坐在輪椅上枯瘦如柴的照片。
林富生看著輪椅上林富生空空的腿部,瘦巴巴的男人再不複從前的神氣囂張,像個垂死之人一般歪在輪椅上,表情雖然還很凶狠,但這凶狠如今隻是紙糊的老虎。
林酒兒看到照片後就忍不住說了一句:“真好。”
這種人死了才是便宜他,這樣生不如死簡直太有趣了。
林富生這一病,徹底把家底掏空,甚至還從親戚家借了一些錢,林燕兒要給孫梅香錢,孫梅香沒用,她不再像之前那樣任勞任怨,也不像再花女兒的錢。
自從拿捏住林富生後,孫梅香直接勒令林大寶去縣城找份工作,不然就彆在家待了,愛去哪兒去哪兒,家裡不會再做他的飯。林大寶看母親是認真的,變懦弱的他依言在姐姐的介紹下去了一家超市當倉庫管理員,工資雖少,但不用見太多人,總之比從前當無業遊民強。
孫梅香把林富生推到院子裡曬太陽,林富生身上臭烘烘的,她也不管,在家裡不見人時,她經常這樣不管不顧,飯放在桌子前,林富生愛吃不吃,反正餓了他自然就吃了,拉了尿了也不管,除非有人要來或者她要推著林富生出去才給他收拾乾淨。
因此沒人知道孫梅香內裡如何對待林富生,反正在外麵林富生都是乾乾淨淨的,所有人都覺得孫梅香真是個好女人,男人殘廢了還不離不棄任勞任怨,還讓兒子出去工作,不再頹廢在家,持家有方,隻是命苦了點,攤上這麼一個男人和兒子,還有一個冷心冷肺斷絕關係的女兒,這林家,也就一個林燕兒能讓她指望得上。
雖然如此,但孫梅香其實早就不像從前那樣憤恨林酒兒的離開,她在自由的氛圍裡慢慢學會了用手機上網,她像林富生一樣偷偷觀察林酒兒在網上的動態,但不像林富生那樣惡毒巴不得林酒兒死了,她羨慕二女兒,也祝福她。
再後來孫梅香知道了她生的三女兒的動向,悄悄去那家附近看了看,三女兒正在讀研,回家過暑假,白白淨淨,高挑可人,被那家人照顧的很好,她再無一點遺憾,哼著歌回到了林家村。
回到家後,她難得給林富生倒了杯酒,說了許多心裡話。
“我今天去看了三兒,長得特彆漂亮,高高的,其實送人了也好,最起碼不會像在咱們家,女孩都不能上學,上了初中就得去打工,她現在都是研究生了,好像快畢業了,真好啊,對了,我最近看酒兒的微博,她拿到了帝都的戶口,兩年前就不在從前那家公司工作了,似乎去當什麼翻譯家什麼的……我也不懂,就是給一些大人物當翻譯,還出了一本書,翻譯的國外的書,特彆厲害,這些是燕子告訴我的,我很多字都不認識,唉……我酒兒真厲害,她以前學習就好,要是能正兒八經的上完大學,肯定能掙特彆特彆多錢,比好些男人都強呢。”
林富生整日一個人窩窩囊囊的待著,剛出院的時候還對孫梅香罵罵咧咧,每天嘴裡噴糞,仿佛他不是殘廢了,而是得了什麼獎,比從前還囂張,後來被孫梅香治了治後就變得沉默寡言,這幾年過去,像是喪失了語言能力,聽到這裡,張張嘴啊啊了兩聲卻一個字都沒說出來。
孫梅香說完後沒有理睬他,起身拿起鋤頭去外麵的菜園子,她忙著呢,沒空聽林富生想表達什麼,反正她說完了。
從前她覺得一個女人沒男人不行,現在嘛,沒男人管東管西,反倒吃得香睡得好,還自在,怪不得好些女人巴不得男人死了,原來一個人這麼舒服。
林富生估計也快死了,到時候她就收拾東西去女兒家,給女兒帶孩子去,女兒的二胎快出生了,希望是個女孩,她喜歡女孩。
林富生是出事後的第七年去世的,孫梅香就像熬鷹一樣把他熬死了。
林酒兒那個時候已經在帝都買了房子,雖不是最好的位置,但也用了她大部分的積蓄,還賣了二線城市的兩套房子,她站在陽台俯瞰城市夜景,端著一杯香檳對旁邊的周霖說:“便宜他了。”
她從不擔心旁人會覺得她這麼說惡毒,她向來想說什麼說什麼。
周霖也從不介意她的真實,甚至還對林酒兒說:“再來點?”要去幫忙拿酒。
林酒兒將酒杯裡的香檳全部喝掉,微微挑眉,打量周霖絲質睡衣下的肌肉線條,她纖纖玉手撫在他的臉頰上,酒杯放置在旁邊的高腳桌上。
“不喝了,我想做點彆的。”
作者有話要說:下個世界見!相信我一樣的爽,衝衝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