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酒兒人還沒到家,鄧劼電話就打過來了,他說:“你現在在哪兒?”
林酒兒不奇怪鄧劼打電話,因為身邊的網紅時刻刷微博,對於他們上熱搜的事情,發現後就和大家說,她回道:“剛和菁菁他們玩完劇本殺出來,準備回家。”
鄧劼聽不出情緒的說:“地址發過來,我去接你。”沒有直接討論她和花襯衫的事情。
林酒兒剛想說不用了,轉念一想,他要來便來,反正受累的又不是她,就把地址發過去。
王菁菁本來是要送林酒兒還有另外兩個女孩回家,聽到林酒兒說鄧劼來接,也沒多想,就說:“那你要我們陪你等嗎?”
林酒兒坐在大廳的沙發上,聞言開玩笑說:“這裡燈火通明,你還擔心有壞人把我拐走?”她看看誰能把她拐走。
王菁菁坐在沙發扶手上,晃著林酒兒的手笑嘻嘻地說:“那我們就不當電燈泡了。”知道林酒兒的身手,王菁菁其實挺放心的。
男孩子們打算再去下一場聚會,難得有時間出來玩,不準備這麼快回去,於是大家在劇本殺的店裡依次分開,女孩們回家,男孩們轉戰戰場,林酒兒待在店裡等待鄧劼過來接她。
彼時,大洋彼岸的鄭冉月站在病床前彎著腰,幾乎是趴伏在床上,她看著瘦弱蒼白的母親流下淚來。
“媽,你會好起來的,你彆說這樣的話。”
鄭媽媽勉強伸出手擦擦女兒的眼淚說:“我隻是讓你有個準備,就算我走了,你也要好好把學業完成……如果不想一個人留在這裡,完成學業後想回國你就回吧。”說話時斷斷續續,仿佛要喘不過氣來。
鄭冉月握著母親的手,生怕她突然就沒了聲息,不住的點頭,跟她說話。
鄭冉月從醫院出來,看著繳費單陷入一陣迷茫,從前她是鄭家無憂無慮的小公主,卻不曾想來到這異國他鄉會淪落到連醫藥費都支付不了的境地。
想到母親的身體,鄭冉月不得不找朋友幫忙。
鄧劼接到電話時,距離劇本殺的地方還有十幾分鐘,他並沒有鄭冉月在國外的聯係方式,所以一開始他看到號碼不是國內的,以為是詐騙電話,直接掛掉,對方又撥打第二次,他才不耐煩的接通。
鄧劼語氣不是很友好地說:“誰,有屁快放。”
電話裡,鄭冉月似是愣了愣,有點被鄧劼的語氣給嚇到,緩了緩才開口說:“鄧劼,你能借我點錢嗎?”語氣哽咽,仿佛在極力忍耐不讓自己哭出來。
這聲音讓人聽著頗為觸動,也很是憐惜。
鄧劼一輩子都不可能忘記這個女孩的聲音,他聽得心臟微微一縮,心疼不已,他不願意見到她無助的樣子,當下直接變道,來到一處能停車的路邊踩下刹車。
做完這一切後他小心翼翼地在電話裡說:“冉月?”
“是我。”鄭冉月並不習慣求人幫忙,說話都有些猶疑,怕被拒絕,有一種如果鄧劼表示一點點不願意,她就會先掛斷電話。
鄧劼在心裡緩緩籲出口氣,然後調整一下狀態偶說:“我當然願意幫你,你賬號發給我,我轉給你,你在哪兒,需要我過去嗎?”
“你不要來,我把賬號發給你,你轉我,謝謝你鄧劼,我會還錢給你的。”鄭冉月倔強地不願意被發現這無助狼狽的一麵,本身打電話已經鼓足勇氣。
鄧劼心疼不已地說:“冉月,你乾嘛這麼見外,阿姨還好嗎?”沒提還錢的事情,他之前從大人的口中知道兩年前鄭叔叔去世的事情,他一度想聯係鄭冉月,想問她需不需要幫忙,但想想當初鄭冉月說以後都不要再聯係,他就隻能壓抑著這股衝動,如今接到那個讓他魂牽夢縈之人的電話,迅速忘記還要去接林酒兒這件事,語氣低低的,分外柔和的跟電話裡的人聊了起來。
鄭冉月聽到鄧劼提到母親,拿著電話神色黯然,她說:“不太好”她從沒跟旁人說過她家裡的情況,其實她也需要一個宣泄口,此時的鄧劼溫柔安撫,讓她不自覺說出不少壓抑在心裡的話,同時也忍不住再次流下眼淚,“我媽可能就這段時間吧,醫生一直說沒什麼治療希望,爸爸已經離開我們,現在媽媽也要離開,我不知道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我好想好想爸爸,好害怕……”好害怕媽媽離開我。
鄧劼聽到鄭冉月的哭泣聲,心疼的恨不得現在就出現在她身邊,在他眼裡,鄭冉月從小到大都是高高揚著下巴的驕傲公主,狼狽這個詞是絕對不會出現在她的身上,他比她小一歲,從記事起就喜歡跟在她屁股後麵跑,越長大越喜歡……現在聽到她的哭聲,猶如熱鍋上的螞蟻。
“冉月,你彆哭,沒事的,阿姨一定會好起來,你先把錢拿去用,不夠了跟我說。”
“謝謝你小劼,謝謝你。”
“你彆跟我說謝謝,也不要說什麼不知道怎麼活下去,叔叔聽到你這麼說一定會很傷心的,他肯定希望你好好的活著。”
“你說的對,爸爸不會希望我說這種喪氣話,謝謝你提醒我。”
不知道過去多久,兩人終於結束聊天,鄧劼收到賬號後就把錢直接轉到鄭冉月的海外賬戶,鄭冉月隻需要10萬美金,鄧劼直接轉了30萬,他怕鄭冉月不夠用,畢竟叔叔離開,母女倆估計也沒有什麼收入,開支肯定也不會小,現在又生病,冉月還在讀研,到處都要用錢。
打完錢後,鄧劼還問和鄭冉月有聯係的朋友,要她在國外的具體地址,他要親自去國外見見她,不然他放心不下。
折騰來折騰去,等他想起來林酒兒時,已經過去了一個多小時,同時也是這個時候發現林酒兒在微信上給他發了一個問號。
林酒兒:?
一個小時前發的,那個時候林酒兒已經等了30分鐘。
鄧劼此時還有些心情複雜,想到林酒兒又有些懊惱還有一些些愧疚,搓搓臉,打電話過去,問她還在不在店裡,準備解釋自己臨時有事沒去成什麼的。
林酒兒此時已經在自己的公寓洗完澡敷著麵膜準備看看導演發過來的一些需要修改的劇情,電話接通後,回複說:“猜到你在忙,所以我自己回來了。”其實她等了十幾分鐘就直接自己打車回家了,哪個傻女人才會等到現在?
他都不願意給你發個信息說他在忙沒空來了,你何必原地等待到淩晨。
聽到林酒兒說她已經回去了,鄧劼鬆口氣,心中的愧疚感也減輕不少,他說:“我今晚不過去了,最近可能都比較忙,沒空陪你。”
“好的,我沒關係,你忙你的。”您輕便。
“錢夠不夠花,不夠花我再給你轉一些。”
林酒兒心想,我夠不夠花你自己不會看嗎?
果然是一點都不在意原主,給的附屬卡每個月有30萬的額度,但自從她穿來後就沒怎麼用過那張附屬卡,有收入後都是花自己的,那些錢都沒碰過,還問夠不夠。
所謂的直男粗心大意,其實就是不夠喜歡不夠在意,不然再直男也會懂得怎麼樣表達愛,粗心從來不是借口。
這人倒像是心存愧疚想彌補她,隻是沒去接人,對於鄧少這種不把女人放在眼裡的男人是個值得特意交代解釋的事兒嗎?
林酒兒心內莞爾,沒怎麼在意地淡淡道:“額度這麼高,怎麼會不夠花,夠了,不用額外再轉我,你忙你的吧。”要不是係統不允許她提分手,鄧劼這種大少爺,她早分八百年了。
鄧劼滿腦子都是大洋彼岸的鄭冉月,什麼花襯衫,什麼海灘邊搭訕,完全不在意了,哪有心中的白月光重要,跟林酒兒解釋完後就掛上電話調轉車頭回自己在公司附近的房子。
鄭冉月的地址是第二天從他們共同朋友那裡得來的,鄧劼現在其實在公司也挺忙的,但愣是加班加點,兩天後趁著雙休多擠出來兩天,一共搞了四天的假期,直接飛往鄭冉月在國外的公寓。
他風塵仆仆,等在樓下,沒有去學校,站在樓下的他盤算著等鄭冉月從學校回來後帶著她去吃飯,讓她可以暫時緩一緩。
鄭冉月從未想過鄧劼會出現在她的公寓樓下,這棟公寓進進出出有許多附近上學的留學生,一開始鄭冉月都沒注意到戴著帽子的鄧劼,直到被他叫住,她才一臉錯愕的看向他。
“小劼?”
鄧劼走過去,沒有在朋友麵前的高高在上,頗為拘謹不知道該怎麼說開場白的撓撓頭說:“是我,你上完課了,吃飯了嗎?”他話音剛落,身體被抱住。
鄭冉月吸著鼻子衝過去緊緊抱住鄧劼說:“我好累。”隻這一句,鼻子便忍不住發酸。
她的確很累,每天三點一線,有時候是兩點一線,學校和醫院,或者學校醫院公寓,時不時地就要經曆一次母親病危需要急救,她的情緒一次又一次被壓緊,神經緊緊繃著,不知道什麼時候崩斷,或許就在下一秒。
就是在這個時候,她怎麼都沒想到前幾天還在電話裡的人會出現在她的麵前,這個從小跟在她後麵的小跟屁蟲,有一天竟然也長成了足以讓人能夠依靠的存在。
鄭冉月從前很嫌棄鄧劼,覺得他幼稚,小孩子脾氣,動不動就欺負人,不如鄧劼的哥哥鄧濂懂事穩重,所以當他們還在上高中時,鄧劼對她表白,她直接拒絕了。
幾年過去,鄭冉月沒想到永遠無條件支持她的人還是他,甚至他已經長成一個可以給予旁人依賴的存在。
她是不願意被人看到她現在的狼狽和無助,可真的有朋友出現在她麵前時,她也好想抱著對方痛痛快快的哭一場,訴一訴這幾年的心酸不易和諸多痛苦。
鄧劼拍著她的背,輕聲安慰她說:“彆傷心了,一切都會好起來,你可是大家眼中的高貴小公主,被人看到都要笑話你了。”
鄧劼帶鄭冉月去吃飯,然後陪她去醫院看望陷入昏迷的鄭阿姨,詢問醫生病情,第二天動用鄧家的關係,聯係國外認識的人,幫鄭冉月將鄭阿姨轉到更專業的醫院進行治療,還聘請專業護工陪床照顧,讓鄭冉月可以放心學習,不比辛苦奔波,有時間緩一緩。
解決完轉院的事情,鄧家送鄭冉月去學校,然後對她說會在酒店等她放學,這兩天都會陪在她身邊,讓她不要擔心,等到鄭冉月去學校後,鄧劼給林酒兒打了個電話。
麵對脆弱無助需要幫助的白月光,鄧劼沒辦法再和林酒兒在一起,不然等到鄭冉月想起來問他有沒有對象,他怎麼回答,如果說有,依照她的性子,肯定不願意麻煩他,要和他劃清界限,她的性子他最了解,不想讓另一個女孩傷心,為此鄧劼必須和林酒兒一刀兩斷,免得讓林酒兒成為兩人相處的絆腳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