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悅沒想到自己這一抱變成了每天都要抱,隻要是趙雲珠在忙其他事情,孩子都會放到她身邊,除非孩子哭得沒辦法,她因為傷口疼也沒辦法一直哄,甚至也不能抱太久,趙雲珠看孫悅實在哄不住才會來到臥室再把孩子抱出去,有時候甚至說:“我看朋友圈那些專家說,孩子一直抱著不好,哭就讓他哭,習慣了就不哭了。”而這孩子哭大多數是因為身體不舒服,比如時不時冒出來的腸絞痛。
孫悅雖然是獨生女,但思想因為這個大環境所致,較為傳統,在她的認知裡,她生的這個孩子是給林家生的,那麼理應讓林家人來照顧協助,而男人們似乎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公公一如既往在外麵喝茶下棋會友,偶爾還要去附近的鄉下和老友們釣魚,而丈夫林源除了正職要做,還要忙店鋪的事情,她也管不著他們。
其實店鋪現在已經穩定下來,林源每次回來那麼晚就是不想承擔育兒責任,孩子新鮮兩天,不哭不鬨的時候他倒也願意抱,但一直哭一直哭,像是停不下來一樣,白天黑夜的哭,次數多了他也如臨大敵,煩得要死,於是這個家也就隻有趙雲珠和孫悅互相消耗,之前沒住一起,倒也相安無事,如今因為孩子的緣故住在一起,多少會有些摩擦。
比如她生完孩子後身體時常感覺疲憊,需要睡覺,身上使不上力氣,走路都費勁兒,趙雲珠也不管這些,讓她晚上再睡,現在先看著點孩子。
“你先看著孩子,我要把屋裡的衛生打掃一下,這廚房還沒收拾,我看你這身子骨是越來越好了,看會孩子應該可以的。”笑嗬嗬地說完轉身去客廳,拿著抹布一邊擦桌子,一邊拿著手機刷朋友圈。
其實家裡也沒多亂,尤其是有了小孩的家裡,偶爾亂一點也是正常的。
趙雲珠在客廳假裝收拾家務,實際玩手機,而臥室裡的孫悅怎麼哄都哄不住兒子,她精疲力儘,沒辦法隻能放在一側任他哭,反正抱著也是哭,不如就躺在床上哭吧,她也不會那麼累。
孫悅心裡煩躁憋悶,還很壓抑,除了剛生完孩子那幾天有人跟在在微信上聊天,恭喜她生二胎,後麵幾天她的手機除了和林源聯係基本沒其他人來找她說話,女兒從前喜歡給她發信息,自從高三後就再也不怎麼主動發信息,一直到現在高考結束,出去玩也不跟她單獨發發照片說說心情如何,她這個做母親的也隻能在父母的朋友圈看得到女兒的身影。
好像除了過年那幾天和女兒住了幾天,後麵就因為不敢告訴她生二胎,就再也沒見過了,孫悅心裡有一股說不出的悲涼,尤其是刺耳的嬰兒哭聲讓她更沒辦法去思考更多,最後痛苦的用被子蒙住頭,仿佛這樣就可以不用去想孩子的事情,但這哭聲太有穿透力,就算蒙著被子,她也沒辦法忽略。
孫悅掀開被子,大吼一聲:“能不能彆哭了!”這一聲嚇得孩子愣了一下,隨後哭聲更加凶猛。
“啊嗚嗚嗚哇哇哇——”
趙雲珠假裝聽不到,來到廚房擦灶台,順便把剛剛兩個人的碗筷刷了,刷完後回自己的臥室站在櫃子前玩手機,大概過了半個小時才重新來到孫悅的房間。
此時的孫悅淚流滿麵,旁邊的孩子哭得臉紅脖子粗。
趙雲珠看到孫子哭得臉紫紅紫紅的,當下直呼。
“你怎麼也不抱著哄一哄,看給孩子哭得,這一頭一臉的汗,我這要是再來晚一點,怕是孩子都要哭抽過去。”語氣裡儘是埋怨。
孫悅不理睬趙雲珠,像是失了魂一樣躺在床上。
趙雲珠看到她流眼淚也沒說什麼,抱著孩子來到客廳,輕輕拍打他的背部,想要哄他睡一會兒。
“你看看你媽,根本就不喜歡你,你哭得那麼凶,她都不抱抱你,我可憐的小孫子,以後呀要知道誰對你好,多孝順點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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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酒兒和外公外婆在隔壁市玩了八天回到A市,遊玩雖然快樂,但也很費精氣神,二老回到A市足足休息兩天才緩過來,但看著打卡的旅遊景點,又覺得不虛此行,關於孫悅生二胎這事兒,鄭乃玉是回來後的第四天告訴林酒兒的。
本以為她或多或少都要崩潰一陣,甚至憤怒,但林酒兒聽完特平靜說:“知道了。”稀鬆平常的就像是在說今天天氣不錯一樣。
她的平靜並沒有讓鄭乃玉和孫毅放心,反倒還犯嘀咕,太安靜了。
孫毅說:“你要是生氣我和你外婆都是理解的,但生孩子這個事兒的確是你爸媽的共同決定,我們作為家人也不能有什麼否決權,但是你一定放心,我們對你的疼愛不會因為你有了弟弟就減少。”
林酒兒點頭說:“的確,生孩子是他們的決定,作為女兒的我並沒有什麼否決權,隻要彆到時候麻煩我照顧這個孩子就行,生不生都是他們的自由,隻要他們負擔得起,所以我沒什麼特彆的想法。”原主的父母就明著重男輕女唄,家裡是有多麼的富裕,非得要個兒子來繼承?
如果她是個男孩,他們還會拚著生命危險必須再要個二胎嗎?
既然明擺著重男輕女,就彆到時候責怪我作為老大不體諒父母不幫助弟弟,畢竟你們自己決定的,那就自己承擔。
鄭乃玉和孫毅聽得出來孫女這是對父母太失望,所以顯得很平靜,為了安撫她,鄭乃玉說:“你爸爸給不了你的,外公外婆不會少你,以後缺錢花,儘管和外公外婆說,反正我們都老了,也花不了幾個錢,退休金加起來也夠你生活,未來我們的房子也會給你,你弟弟有你爸媽,也不需要我們操心,所以我和你外公的東西都會給你,這個社會目前就是這樣,沒個兒子就算自家人不說,外人也要指指點點,說一些難聽話,以前沒開放二胎還好,現在開放了,那林家的親戚朋友說得更多,都是勸生,從前家家戶戶都窮,有個男丁是壯勞力,需要支應門庭,導致現在也依舊延續這個封建思想,你媽媽是個心軟的性子,我看她最近也是很後悔生二胎,但生都生了,我們就坦然接受,日子還是要過得。”
在老一輩的思維裡,就算被很多人說生孩子的事情,對於兩夫妻來說也是小事情,不可能上升到離婚,甚至根本沒人會想到可以用離婚來解決,違背婦女意願是件很可恥的事情這點直接忽略,反正隻要生了,這事兒就解決了,那就生。
這是個不算大的事情,又不是男人出軌家暴,怎麼能離婚呢?
因為生二胎離婚,這女的也太矯情了吧?
反正怎麼做,都是女人的錯,女人不包容,女人不體諒,女人矯情,公主病,女人作,女人結婚的目的就是給夫家傳宗接代,竟然連這個偉大的事情都不做,娶你是讓你來當千金大小姐的?
還好新生代女性很多都慢慢意識到,女人是可以不婚不育,誰想給彆人傳宗接代就去,反正她沒這個想法,她作為女人如果想生孩子,那麼一定是自己想生,而不是為某個男人某個家族生。
林酒兒心中思緒萬千,看外公外婆各種安慰,笑著說:“是的,我坦然接受,真的沒什麼,其實我早猜出來媽媽是不是有了二胎,不然我高考這麼重要的事情,她肯定是要陪著我的。”
其實林酒兒要是哭一哭鬨一鬨或許老兩口都沒這麼心疼,可她平靜又懂事的這麼回答,把這二老給心疼壞了,鄭乃玉直接抱住林酒兒,手撫摸著她的頭說:“她也是怕你難過傷心影響你高考發揮,現在你高考結束才商量著告訴你,她自己不敢說,所以就由我來告訴你。”
“我沒事,你們不用擔心,我還要去打會遊戲,就不陪你們聊天了。”說完,林酒兒準備站起來回房間。
孫毅聞言頓了頓說:“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去看看你媽媽。”弟弟倆字省略了,免得孫女聽了不開心。
林酒兒體貼地說:“他們現在要照顧孩子,肯定很忙,我就不過去了,我最討厭小孩子哭個不停。”
鄭乃玉阻止孫毅再說下去,對林酒兒說:“那你回房間玩去吧,不想去就不去。”怕逼著她去,反倒讓她有逆反心理。
二人等林酒兒進去後,鄭乃玉對孫毅說:“這個時候你要求她過去做什麼,她心裡肯定是不舒服的,我們彆勉強她,等過段時間她緩一緩,我們再問問。”
孫毅點頭說:“那好吧。”
鄭乃玉給女兒發信息,告訴她生二胎的事情已經和她說了。
孫悅那天晚上發了通脾氣,林源好聲好氣的哄了,還轉賬發紅包,然後說了他媽幾句,後來孩子就沒再麻煩還在坐月子的孫悅,她的心情慢慢好轉,這會兒看到媽媽的信息,立即詢問道:“她是不是很生氣?”
鄭乃玉說:“沒有,很平靜,沒哭沒鬨,也沒說你們夫妻倆,就是可能還需要幾天緩一緩,不大想回你們那邊。”
孫悅說:“她不想來就彆勉強她,孩子這段時間沒日沒夜的哭,很煩人,她來了肯定要被她奶奶指使著乾活幫忙,既然他們林家要我生,那就按照當初說好的,自己養,讓酒兒在家裡好好休息休息。”她生二胎可不是要讓女兒當保姆的,但婆婆的性子,等女兒回去肯定是不可能看著女兒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其實就算孫悅不讓林酒兒回來,趙雲珠也忍不住私底下跟老頭還有兒子說這件事。
“酒兒這都高考完了,也一直不回來幫幫忙,家裡就我一個人照顧悅悅,她都是大姑娘了,怎麼不叫回來給我幫幫忙。”
林俊國說:“他們夫妻倆估計還沒告訴酒兒,酒兒怕是不知道,要是知道了,沒準還要生氣,怎麼可能給你幫忙?”他有聽兒子說跟孫女透露過生二胎的意願,孫女似乎很抗拒,所以導致一直沒說這事兒。
趙雲珠發牢騷說:“再怎麼抗拒孩子也生下來了,她也是我們林家的一份子,高考都結束了,還這麼瞞著做什麼。”
林俊國聽多了不耐煩說:“那你自己和林源說,跟我說做什麼。”反正得罪人的事兒他可不做,就算對方是自己的孫女,他也不想這麼做。
林源晚上下班回來,趙雲珠把他拉到陽台那邊說這事兒。
“酒兒這都高中畢業了,什麼時候回家裡住,她這放這麼久的假,也沒什麼事兒忙,不如叫她回來給家裡幫幫忙,你光說我不體諒你媳婦,可誰來體諒我,你看我這手最近刷碗刷多了都糙了,完事還得看孩子,家務我可以做,飯也一頓不落的做,可酒兒回來的話,也能幫我守著安安,我也有時間喘口氣,我最近這手臂啊抱孩子抱得都貼著膏藥。”
林源猶豫地說:“這酒兒怕是一時半會沒辦法接受弟弟,到時候衝著弟弟發脾氣可怎麼辦?”
趙雲珠猶疑地說:“不能夠吧,她心有這麼狠?”
林源敷衍地說:“我到時候再看吧。”
林酒兒是7月下旬,查完分數自己報完誌願並且鎖定不可修改後收到奶奶趙雲珠的微信。
趙雲珠在微信上對林酒兒表達想念,並噓寒問暖,然後問她什麼時候回家來,給她做好吃的什麼的。
林酒兒這個時候怎麼可能回林家,一套小三房,不足八十評,住了四個大人,還有一個嗷嗷待哺,哭哭不休的小嬰兒,這種環境,她回去做什麼,自由自在地待在外公外婆家不香嗎?
林酒兒沒回複趙雲珠,她傳過來後沒怎麼和趙雲珠互動,林家所有人的關注度都在孫悅懷孕,生產後就是關注二胎安安,現在需要有人搭把手想起來林酒兒。
林酒兒能理,倒不是她對趙雲珠有意見,現在就算是爺爺林俊國,還有林源叫她回去,她都不帶給眼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