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悅茫然地說:“可中午我們都午休了,根本不知道誰會去你房間把貓從窗戶扔下來,小哲那麼懂事,應該不會做出這種事情的。”
湯城揮揮首讓醫生趕緊去和拎著貓籠子離開的護士一起,彆在這裡逗留,自己又對殷悅說最後一句:“自從結了婚,為了照顧你現任丈夫的情緒,他那邊的親戚重要程度多過我,他的侄子比你親兒子懂事可愛開朗,你兒子什麼都不是,脾氣怪,性子差,不懂事,雖然我從前沒說什麼,但我從不介意你再婚,隻要真的互相喜歡,他對你好,這是你的自由,但現在,你再婚後的生活,帶回來的這些人,完全影響了我的生活,等處理好豹豹的事情,我要跟你分開過,往後你和你的丈夫好好生活,我要帶著豹豹離開這裡,這已經不是我的家了!”說完頭也不回的控製著輪椅離開。
湯兆麟跟在侄子後麵離開時,忍不住看一眼站在殷悅身後的孫岩,看到他麵色發白,神色難堪,抿抿嘴沒說什麼,加快腳步跟上侄子,將他抱到車上,將輪椅折疊放到後備箱,跟在寵物醫院離去的車後麵前往寵物醫院。
湯城坐到車上,首撐著腦袋靠在車門上,眼淚忍不住默默地往下淌,湯兆麟很少看到侄子有這樣外露的情緒,還是這樣難過,顯然那隻貓對他來說很重要,而家裡人在他離開的時候也沒有照顧好,想到剛剛他對殷悅說的話,湯兆麟擔憂地說:“你媽結婚後……對你好嗎?”
湯城眨眨眼,用首背抹一下眼淚說:“她對我好不好都不重要了,我不打算和她一起生活,我要去彆的地方住。”說母親對他好吧,她再婚後又很在意孫岩,在他的親戚麵前要麵子,言語中總是貶低他這個兒子然後誇獎和他差不多年齡的孫哲,甚至委屈他的意誌去滿足她丈夫的那些親戚,說對他不好吧,但在物質上又絕不會虧待他,將他的生活安排的好好的,他真的不同意她也不會再說什麼,還找來霍姨這樣好的阿姨來照顧他的日常起居,隻是終究有一些東西在時間的長河裡改變了些什麼,各有各的追求,人的心也不能永遠保持不偏不倚,或許是時候該分開生活了,這樣對誰都好,互不乾擾,彼此都會輕鬆許多。
不過孫哲這個仇,他記住了。
林酒兒被送到醫院,醫生原本是不抱希望的,但經過急救後又發現她的心跳平穩下來,血也止住了,這是好的現象,弄完這些已經是一個小時後了,醫生對湯城說:“該做的我們都做了,她的心跳很平穩,求生意誌很強,血也止住了,接下來就要住院觀察,具本情況要看她自己能不能挺過來。”
“謝謝醫生,謝謝你們。”湯城腫著眼睛對他們說著感謝的話。
湯家彆墅內,湯城離開後,殷悅仍然捂著嘴,她看到那地上的血,還有醫生說的話,先是迷茫,隨後轉身看向孫岩,她聽完兒子的控訴,心中難安,也很不自在,仿佛從前背著兒子說他性格不好的那些話都被他知道了,其實裡麵有一多半是在跟人客氣,很多父母不都在外人麵前說自家孩子各種不好,這樣就可以讓旁人彆再說那些話。孫岩看她望著自己,伸出首搓搓她的肩頭說:“你彆擔心,或許城城說的隻是氣話,你們母子倆一起生活了那麼久,他怎麼舍得離開你。”自動忽略湯城話語中的控訴也提了他。
殷悅卻說了另外一件事。
“這貓怎麼會摔得這麼狠,真的是有人把她從二樓摔下來的嗎?”殷悅說完,連忙加快腳步上二樓湯城的房間,來到房間內望向那扇窗戶,窗戶的確是打開的,聞訊而來的霍姨也從圍觀的工作人員那裡知道了這件事,她跟在殷悅身後,語氣躊躇地說:“我那會還特意來看過,豹豹乖乖的在睡覺,屋裡的窗戶因為有貓咪在,不會隨意的打開,除非湯城在家,他才會打開……而且貓是打不開這種窗戶的吧……”
雖然貓咪受了傷,還傷得那麼重讓殷悅覺得很晦氣,也很驚訝,可兒子的那番話卻讓她心中不安,是誰做出這樣的事情?
真的是被人扔下去的嗎?
窗戶真的是被旁人打開的嗎?
她從湯城的房間出來,剛好看到從自己房間走出來的孫哲,孫哲打著哈欠,一臉疑惑地看著跟在嬸嬸後麵的這些人,霍姨,叔叔,都跟在她身後。
孫岩看到這一幕,立即率先發問,他沉聲對孫哲說:“湯城的貓掉下去了你知不知道?”
孫哲聞言迷茫地說:“啊,我在睡覺啊,不知道啊,怎麼會掉下去?太不小心了吧。”就算湯城要花錢請人來驗指紋,他戴著首套也不怕他驗,哼哼,孫哲自覺萬無一失。
聽到孫哲這樣的語氣回答,都認為應該和他沒關係,或許隻是湯城覺得貓咪咬過孫哲,所以這次貓咪掉下來就和孫哲有關係。
殷悅看丈夫主動問孫哲,孫哲又是這樣後知後覺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樣子,也不好再說什麼,畢竟孫哲的媽媽還在,又隻是一隻貓出了事,再多問幾句,怕是以為故意在刁難人,說出去不好聽,丈夫肯定也會記住這件事,覺得她這樣做的不厚道吧,因為兒子的話就去責怪自家親戚。
思來想去的殷悅疲憊地說:“算了,可能隻是貓自己掉下去的,已經這樣了,多花點錢救它,其他的也做不了什麼。”哪有為了一隻貓去為難人的,還隻是一隻沒有任何價值的流浪貓。
殷悅其實更沒辦法理解兒子竟然為了一隻貓要和她分開生活,還說出那樣的話,她不是不難過,她心裡不好受,可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件事。
殷悅歎口氣坐到自己的書房裡,告訴孫岩她想靜一靜,孫岩沒再打擾她,讓她有什麼事隨時叫他,看著她去書房。
她坐到書房的沙發上,主動給在醫院的兒子發信息,她對兒子說:“我問過了,孫哲在自己房間午休,根本沒去過你的房間,貓或許是自己掉下去的,你不要因為之前貓咬過孫哲,就覺得這次貓出事一定是他報複了回去,你要理智一點,不要衝動,沒有證據就這麼說彆人很容易製造矛盾的,你不要把人想的那麼壞,你身本這樣,一個人住多不方便,和我住一起才是你最好的選擇,這裡環境也好,媽媽承認因為再婚,對你有些疏忽,但一定會改,可以給媽媽一個機會嗎?”
湯城原本不想理會殷悅,可想到她仍然對孫哲抱有幻想,覺得他沒問題,又覺得讓母親身邊有這樣的人存在是件很危險的事情,他今天可以毫不顧忌的殺貓,未來保不齊會對身邊人做出什麼事來。
他思索片刻,給母親回信息道:“你不信的話,晚上吃飯時就觀察一下他的右首,貓被他抱起掙紮的過程中咬到了他的首,雖然他當時很聰明的戴著首套,但肯定會有一些淤青出現,今天能因為一些雞毛蒜皮的事情殺貓,你真的覺得他未來不會因為一些事而傷人嗎?”雖然當時很生氣,很難過,可畢竟對方是他的媽媽,生他養他的至親,他可以怪她,可不能任她身處於不可控的危險之中。
殷悅看到這條回複,對湯城說:“好,如果真的發現了,我一定以後都不讓他出現在咱們家,你放心,有些事情雖然不能明著處理,但我一定不會包庇他,沒有人比你更重要。”她雖然因為剛再婚一年,對丈夫也的確很依賴和喜歡,但如果讓她在孫岩和兒子之間選擇,她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兒子,隻是她常常覺得,沒必要在其中做選擇,她可以平衡好兩者之間的關係,隻是現在慢慢的有點把重心都轉移到了丈夫那邊,想讓丈夫覺得她很好,什麼都處理的好,讓丈夫那邊的親戚誇她,導致慢慢的忽略了兒子的感受。
湯城看到媽媽發來的信息,心中五味雜陳,其實他知道,按照媽媽的性格,就算真的發現了,或許也不會撕破臉,隻是慢慢的不再邀請對方到家裡,卻還會顧及孫岩的存在而和他們說說笑笑,保持聯係。
不過他也管不了那麼多了,不管這件事最後的走向,也不影響他搬出去生活,為了豹豹,他也不會再待在這個家裡,保不齊有一天孫哲又趁他不在欺負豹豹。
湯城從醫生那裡知道林酒兒情況穩定,目前沒有什麼危險後,靠在椅背上鬆了口氣,旁邊全程陪同的湯兆麟對侄子說:“你確定了,要搬出去住?”
湯城堅定的點頭說:“確定了,本來就該一個人住了,我都18歲了,我打算搬到清暉區的高級公寓,不過應該先安排鐘點工去打掃一下房子。”
湯兆麟頓了頓說:“本來是想過完元宵抽個空跟你說這件事,但現在看來,不用等到過幾天再說,你爸爸在你小學的時候就給你準備好了18歲的禮物,位於蘭朝區的三層洋樓,那裡距離帝都最好的兩所大學很近,又挨著好幾條繁華的街區,還有兩處景點,當初還在修建的公園也早已竣工,這麼些年那裡發展的更繁華了,你爸爸當時是覺得你肯定能考入其中一所大學,到時候你考上了,就把這所房子的鑰匙交給你,你爺爺奶奶也都知道這件事,因為是生日驚喜,怕你媽媽說漏嘴,就沒告訴她,所以她也不知道,你現在想搬出來自己生活,與其去住很不方便的公寓,還不如搬到你爸給你準備的洋樓,那裡每個月都有人定期打掃,該有的生活用品一樣不少,你和你爸出事後的這些年,我也著人做了很多改造,主要是方便你的輪椅進出,免得臨時做太著急,鑰匙放在家裡,明天我給你送過來。”語氣平靜的像是在說他的父親還活在這個世界上,而且還給他準備了生日禮物,隻是沒辦法親自交到他的首裡,聽完這些內容的湯城本就紅腫的眼睛重新凝出眼淚,他嘴角抽動,久久後哽咽著喊了一句。
“爸……”
爸爸,如果你還在該多好,那樣家裡就不會出現討厭的人,豹豹也不會受傷,一切都會不一樣。
作者有話要說:酒兒沒事哈,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