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周懷強咆哮著說:“你這個做姐姐的怎麼回事,怎麼可以跟弟弟說那種話,你做姐姐的本來就應該出錢出力給你弟弟上學,這是應該的,你怎麼還讓他還錢,你太讓我失望了,你最好是趕緊跟他解釋清楚,跟他道歉,不然這事兒不可能這麼算了。”仿佛要不認她這個女兒了。
周倩疲憊地聽著周懷強的咆哮,母親再次成為了隱形人,她是什麼樣的人,父母難道一點都不清楚嗎,她會無緣無故說那些話,他們就一味的相信弟弟的編排,缺不相信她為什麼那麼憤怒。
在周懷強的訓斥下,周倩忍不住委屈的紅了眼眶,她抹抹眼淚,一句不說,沒有要道歉,也沒解釋自己為什麼會和弟弟吵架。
直到周懷強為了逼他表態,甚至說:“你這樣,以後就彆說是我周懷強的女兒,沒良心,我看你才是沒良心,你弟弟平時對你不好嗎,不知好歹的東西,我沒你這個女兒!”
周倩抹了一把眼淚,說了一句:“那就沒我這個女兒吧。”他要怎麼樣,傷心崩潰的周倩都不想再理會了。
她好累,那是一種從身心透出來的疲憊,厭倦了這樣的生活。
要是以前,她肯定就誠惶誠恐的道歉了,不,要是以前,她根本不會和弟弟發生矛盾,反正他們中間有問題,被批評被要求道歉的永遠是她,即便做錯事的是弟弟,也會怪她,說她沒帶好,不打你打誰?
太難過了,無處訴訟的悲傷。
即便是已經結婚的另一半,她也沒辦法跟對方坦露心跡,說到了,這個老公是家人幫她選的,他們並不熟悉,也不了解彼此,隻是同住一個屋簷下的陌生人,如果不是父母收了對方的彩禮,她怕是當下就想買張票一個人逃得遠遠的。
但此時此刻非常有傾訴**的周倩還是找了一個人來表達自己的難過。
雖然她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找林酒兒,倆人也沒有很熟悉,可她仿佛值得信任,也期待她能給出一些建議。
“酒兒,爸說不認我這個女兒了。”
收到信息的林酒兒想都沒想的回複:“那不是天大的好事兒嗎?”
周倩看的一頓,眨眨眼睛說:“他們不要我了,就因為我和弟弟吵架,他們覺得我應該認錯,我不想認錯,每一次爭執,都是我的錯,不管是不是的我錯。”
“我明白,我懂。”不用詳細說,林酒兒也知道在重男輕女的家庭裡,女兒所經曆的事情會有那些,兒子可太重要了,他可是周家的命根子,是傳承,當姐姐的擺不清自己的身份,跟弟弟吵架,那肯定從源頭上就是姐姐的錯了。
錯在重男輕女的家庭裡是個女兒,一開始在性彆上就錯了,可笑嗎?
林酒兒繼續說:“他們給過你什麼,難道不是一直壓榨你嗎,你還看不清嗎,之前跟你說你可能沒聽進去,念在他們養育你,但說實在的,他們養育你花了幾毛錢,你打了十年工又給他們帶來了多少錢,父母養育子女天經地義,你沒有讓他們怎麼養不說,還為他們做牛做馬,哪裡虧錢他們了,反倒是他們虧錢你太多,還恬不知恥的想打壓你為你弟弟做牛做馬,所以他不認你,豈不是天大的好事,要好好珍惜啊。”
“怎麼……怎麼珍惜?”周倩不懂。
“遠離他們咯,趕緊買票離開這破地方,去外地找個工作自己過日子。”
“我結婚了,我不能走,要走也是我丈夫一起。”
“你丈夫要是對你好,你也喜歡他,一起走也行,但你要是不喜歡,自己走有什麼了,你又沒欠誰,你是個自由的個體,無須跟任何人報備你的行程。”
“可是我家收了彩禮,我不能那麼隨便的離開。”仿佛收了彩禮,自己就賣了身,必須留在婆家。
“彩禮是你收的嗎,你婆家要是覺得被騙了,起訴你父母還錢就行了,誰拿的錢誰還,頂多是以後戶口上有個離異標簽,離異又怎樣,你不要有太高的道德感,女人一旦放下所有,你會發現,生活比你想象中快樂自由。”
“我們還沒領證……”準備過兩天去領證,在農村,辦酒席就意味著結婚了,什麼時候領證就看他們自己。
林酒兒看到這話,笑得更開心了,直接撥了個語音電話過去:“那對男方家也沒什麼損失啊,其他財務損失都是你父母造成的,讓你父母麵對就行了,你現在開始計劃一下,買票,跑路,誰也攔不住你。”
這樣真的好嗎?
“你害怕什麼,還想繼續被你父母擺布嗎?”
“我……”莫名的,想到自己坐在火車上,一個人跑了,忽然有點興奮,當然,也少不了緊張。
“給他們點顏色看看吧。”蠱惑一般的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