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衝過去將她抱起來,拍她的臉:“喂!你可彆死!”
她似乎聽見了,眼球動了下,卻始終沒有睜開眼睛。
他顧不得了,將她重新背起來衝出火海。
一間間房屋,一重重院落,漫天的火。
黑暗中她甚至意識都不清醒,隻是緊緊的、緊緊的揪住他的衣領。
“砰”地一聲,什麼人弄出了巨大的響動。
無數的腳步聲,犬吠聲,嘈嘈雜雜,亂了夢境。
周鶯掩著被子坐起身,眸子在一片黑暗中閃閃發亮。
外頭有人在大聲吆喝,有女人驚惶的尖叫。
周鶯站起身來,有人一腳踢開了她這間屋子的房門。
火光。
火把,燈籠,小道姑手上的蠟燭。
照亮了屋子,照亮了她,照亮了她的視野。
嘈雜的人眾退開去,從中自覺地讓出一條路,顧長鈞一步一步,像是踏在她心尖兒上,伴著她如鼓的心跳靠近。
旁人都站著什麼人,周鶯顧不上去分辨。
在一雙雙眼睛的注視下,在無數驚愕的抽氣聲中。顧長鈞解開氅衣披在她肩頭,瞥一眼她蒼白得沒有血色的臉,一彎腰,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人群在後退,他抱著她一步步朝前走。
周鶯閉上眼,火光刺目得叫人忍不住落淚。
他就這麼光明正大的抱著她走了出去。
旁人的眼色,旁人的驚疑,那些猜忌,那些流言,顧不上去在意。
她焦急,孤單,無助的時候,他總是在。
又一次,朝她伸出手。
前麵等待著他們的是什麼,顧不上去想。
周鶯從沒有如此刻這般傾慕他。
她想過成全。祖母不同意,她可以留在這裡,代發修行,清心地過一世。她可以不再見他。
她原本是這樣想著,可這一刻,她知道,他是她的劫,放不開手,這一生,隻怕都放不開手。
道觀的門大敞著。
跨出門檻,顧長鈞頓住步子。
周鶯在他眸中看見倒映著的火光。
她轉過臉,幾輛馬車停在那兒,陳氏小心地攙扶顧老夫人下車。
周鶯心裡一緊,下意識地想掙開顧長鈞。
顧長鈞沒有鬆手,他緊緊抱著她,目光平靜地落在顧老夫人身上。
顧老夫人一步步靠近。
陳氏遲疑片刻才跟上來,怕顧老夫人動怒,怕他們母子為著周鶯傷了情分。
“娘……”陳氏想勸。
顧老夫人擺了擺手,定定立在階下,歎了口氣,然後提聲道:“沒見你們姑娘病著?還不攙上車?”
顧長鈞麵色有絲鬆動。
落雲和秋霞上前,尷尬地給顧長鈞行禮,然後攙住周鶯。
周鶯抿了抿嘴唇,推開二人的手,上前一步,鏗然跪在顧老夫人身前。
“祖母,千錯萬錯都是我錯了,三叔他……”
顧老夫人沒有看她,祖母,三叔,這些字眼讓她連聽都不忍聽。
好好的兒子,那麼出眾的男子,仕途順暢,無限風光。
為著一個女人,都要葬送掉了。
值得麼?值得麼?
今夜過後,這個秘密再也藏不住了。
他大張旗鼓天上地下的尋人,急瘋了一般。
藏不住了,明日,所有人都將知道顧家的醜事。
顧老夫人閉了閉眼睛,然後無力地瞟一眼顧長鈞,語調生硬地道:“還不走?”
回去的城門前,燃著無數的火把,把半邊天際照得透亮。
顧府的馬車浩浩蕩蕩地朝城裡去。
舉著火把的一隊官兵迎上來,打頭的正是羅百益。
他穿著鬆了兩顆紐扣的差服,歪戴著官帽,笑嘻嘻地上前,“喲,這不是顧侯爺嗎?聽說侯爺星夜找尋一個姑娘,幾乎將整個四九城翻個遍?嘖嘖,頭回聽說顧侯爺這種豔事,真新鮮啊。”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