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並沒有說其他的,蘇梨隻好自己跟上去,進入病房門內才覺得一陣奇怪,這裡的病房不太符合蘇梨印象中藍星的病房,一進去除開提供人休息的軟沙發,便隻有一麵白色的單麵鏡,旁邊是一扇門,那門是扇密碼門,從外打開的。
蘇梨的目光很快收回,落在還站在白色單麵鏡前的賀北方身上。
她跟著走過去,說:“你身體有哪些不舒服嗎?”
蘇梨就是打算客套兩句,完全沒有真心的詢問的意思。
而被詢問的人嘴角多了抹奇怪笑容,那樣子很像是在看某個離奇詭異的笑話,讓他的軀體下意識的產生笑容,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自己這笑容並不符合眼下的情況,於是他將臉上的笑容刻意的忍回去,導致一半表情僵住,顯得更令人疑惑。
賀北方不答反問:“你和遠丞哥是為什麼分手的?因為他要結婚所以把你甩了?”
蘇梨默了一會,說:“你叫我來就是為了八卦的嗎?”
她轉身就要走,絲毫不留戀。
賀北方在她要踏出病房門之前脫口而出:“你不要入場券了?你那個新男朋友看著很需要這個入場券吧?”
蘇梨回頭,糾正他:“那是我的藝人,不是我的男朋友,我們是合作關係。”
賀北方撇嘴,有些不屑:“你當初和遠丞哥在一塊的時候還是他的助理呢,不也成功的勾引住了他。”
蘇梨看著他我,她並不生氣,隻是用一種輕飄飄的語氣說:“你的遠丞哥今年一十八歲,是個思想獨立的成年人,我勾引他也要他接招才能勾引成功,既然你說我成功的勾引他了,那是不是代表你的遠丞哥願意被我勾引?這也證明他就喜歡我這樣的主動勾引他的人,你說是吧。”
說這些的時候蘇梨臉上的笑容輕柔,看賀北方的眼神像是在看個智障含著憐惜,又有種生怕說的太複雜他聽不懂的體貼,將語速放的很慢。
以至於聽的人立馬感受道一種輕慢,那種被人放在弱者地位上的輕慢,尤其是賀北方身為一個Alpha,天生擁有社會領導者的思想,現在被一個自己根本看不起的Beta放在弱者身份上,她語氣裡的那種溫柔體貼都成了甩在他臉上的侮辱。
蘇梨笑意盈盈的看著賀北方,頭頂的冷白刺目的燈光落在她的臉上。
她擁有著不符合Beta身份的美貌,那是溫柔的似風如水的樣貌,眉眼線條柔和,一雙眼是如寶石一般熠熠發光,當她含著笑意時,那眼眸便輕輕一彎,似清風吹過的湖麵蕩漾出幾圈波瀾。
當初在梁遠丞的莊園裡,幾個人聚會頭次見蘇梨,看她站在太陽底下澆花,身穿著莊園裡統一的女傭製服,黑色製服及膝長裙外裹著件白色圍裙,小腿被長白襪包裹著,未露出一絲肌膚。
她正在聽旁邊一個稍微年長一點的女傭說話,聽著便輕輕笑起來,長睫毛一顫,旁邊人手中的水管一時間沒有按牢固,水激烈的湧出來,像是下了場短暫的小雨,水珠在空氣裡揚了片彩虹,蘇梨就站在彩虹下。
她撲過去飛快的關上了水龍頭,頭發也被那水澆濕了,濕噠噠的黏在臉頰上,黑的發絲白的肌膚,像是纏綿的雪落在枝頭上。
幾個人的目光都一齊被她吸引過去。
接著聽見梁遠丞說:“蘇梨,咖啡。”
蘇梨回過頭,看見不遠處的他們,眼神亮了起來,具體來說是看見了梁遠丞才亮了起來。
其餘幾人明明都站在陽光下,卻在蘇梨的眼中成為了梁遠丞的影子。
沒人見過這樣的人。
這樣明晃晃的隻為自己的人。
賀北方氣的跳腳,可能是為她提起梁遠丞時的語氣,也可能是為她對自己的輕慢和不在意,情緒複雜,他目光晦澀,產生一點想拆穿蘇梨溫和外表的惡意,他伸手在那白色單麵鏡上的某個位置按了下去,輕輕的說:“蘇梨,等下你最好彆哭出來。”
蘇梨隨著他的動作看過去,那目光平淡如水,說實話沒有什麼大的情緒起伏出現在他的眼中,賀北方看的仔細,甚至是一寸寸的將她臉上的神情像是做閱讀理解似的去解讀。
那麵白色單麵鏡很快變成透明的玻璃,完整而清晰的露出裡麵的場景。
原來這個病房不止他們兩個人在,裡麵還用個很大的病房空間,躺著這個病房的真正主人。
梁遠丞被迫安靜的躺在病床上,周圍是複雜而精密的儀器,那儀器的一端插在梁遠丞身上,他臉色蒼白,靜靜的合上雙眼仿佛睡著了,對外麵的事情一概不知。
蘇梨偏頭看賀北方,皺眉:“他怎麼了?”
那一點皺眉的表情就成為賀北方抓住蘇梨心痛的證據,他看向蘇梨時得意洋洋,轉頭看向安靜躺在病床上的梁遠丞時卻感同身受的嘗到屈辱心痛的滋味。
賀北方:“遠丞哥的易感期到了。”
同為Alpha的賀北方更能感受到梁遠丞的痛苦,那被信息素完全支配不能反抗的生理狀況,幾乎將理智攪得的一塌糊塗,無論怎樣自持驕傲的人在信息素麵前都被迫彎下腰來。
一旁蘇梨不解道:“那他為什麼不找自己的Omega來做標記?”
看著眼前靜靜躺著的梁遠丞,蘇梨猜測梁遠丞大概是使用了大量的藥劑被迫使自己陷入昏迷中。
這種情況在他們戀愛的時候發生過一次。
上一秒還在接吻的他們,下一秒裡梁遠丞突然陷入了易感期之中。
而梁遠丞無法標記她,這種認知讓身為Alpha的他感到無比的痛苦,他開始嘗試在蘇梨身上做臨時標記,親吻她,擁抱她,他力度緊到幾乎要將蘇梨揉成一團揉進自己的身體裡。
可這樣的行為弄痛了蘇梨,她下意識的推開了梁遠丞。
梁遠丞尚未察覺,開始不止一次在蘇梨的身上嘗試做臨時標記,接著便被蘇梨反抗了。
那時候的蘇梨還不太了解穿越的ABO世界裡有關信息素的強大,她本以為這隻是一種類似藍星男性‘勃|起’的反應。
當時的蘇梨說:你不能忍一忍嗎?
這句話被梁遠丞認為她在抗拒自己。
這種抗拒舉動再次惹怒了身在易感期本就情緒不定的Alpha,他完全失去往日克製理性,容貌變得比以往更加豔麗,多出幾分似孔雀求偶時的殊色。
梁遠丞薄薄眼皮中泛著淺紅,目眥欲裂,他越是感到怒氣衝衝,心痛如絞,那張被蘇梨喜歡的臉越是美麗。
他緊緊盯著眼前的蘇梨,僅剩最後一絲理智在警告他,千萬不要在蘇梨麵前露出一丁點的失態狼狽樣。
不知為何,梁遠丞真就這麼克製自己最後一點清醒,在蘇梨不解目光下,他按下莊園的安保鍵,尖銳如鳥鳴電流的聲音在整個莊園響徹,他暴怒之下偽裝出一點冷靜威嚴來,對蘇梨說:“你給我滾出去!”
蘇梨一怔,看著他的眼裡很是傷心,似乎下一刻就要哭出來。
而梁遠丞一步步的後退,將自己關在了浴室後,便站也站不起來,癱軟在地。
此後一個月內除醫生外,再無第一個人見過梁遠丞,尤其是蘇梨似乎被梁遠丞遠遠的拋棄了。
此刻,蘇梨再見梁遠丞,她隻覺得奇怪:“他不是要結婚了,已經有Omega的情況下乾嘛這麼委屈自己?”
賀北方也覺得奇怪,但他要看蘇梨痛苦,看她哭出來最好,於是惡狠狠的說:“你以為Omega像你一個Beta天生浪蕩不自愛啊,人家沒有正式結婚怎麼可能和遠丞哥做標記啊。”
她因新交的Omega男朋友,特地補了很多這個ABO的知識,
這裡的Alpha和Omega在尚未擁有自己的Omega和Alpha的時候,在易感期和情熱期的時候會使用抑製劑貼或抑製劑,嚴重時可能會去醫院使用大量鎮定劑和安眠藥物等進行治療。
而擁有屬於自己的Alpha和Omega的AO們解決方式更多了,可以做臨時標記,也就是親吻或咬腺體,前者交換彼此體|液,後者灌入信息素,這兩種臨時標記的方式都不會使Omega懷孕。
也可以使用終身標記,也就是在性|交行為中Alpha將自己的信息素灌進Omega的生|殖|腔內。
一般這種方式常使用於已擁有合法證明的夫妻/夫夫/妻妻之中,這也代表著對方永遠屬於自己的行為。
AO裡的離婚率因這終身標記而大大降低,但並不是沒有,決定離婚的AO可以向政府申請進行清洗腺體的手術。
這種手術對Omega的身體傷害很大,幾乎是做完這個手術後腺體功能將歸於無,除非已經結婚的兩個人成為仇人,一般來說很少有人會讓自己的Omega做這個手術。
因此蘇梨才更加不明白:“臨時標記也不行?”
難道這裡的Omega矜持到連和自己的未婚夫接個吻也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