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ch23 “小梨,也希望你也能找到一……(2 / 2)

陸聞嶼的車速慢慢的降下來,幾乎是以龜速的向前行動著,他看著車窗外的站在路旁的蘇梨,緩慢的將車停下來,他注意到周圍經過的路人偶爾有將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的,那目光他很熟悉。

他慢慢的收回視線,整個人被迫定格一樣定在原地,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再次回到蘇梨的身上,說起來很可笑,他和蘇梨已經以朋友方式認識一年多,在這樣靜靜注視她的時候,他的心臟還是不由自己的似隨著經過她發尾的風一樣的幅度去跳動。

有時候想,是為初見蘇梨時她驚慌失措的幼鳥姿態,還是她那吸引人視線的美貌,又或者是當每一寸陽光落在她的眼底時,她眼裡閃過的一絲似訴說內心欲望的光芒——陸聞嶼就這麼保持著所謂安全距離的觀察著她。

蘇梨大約自己本人完全不知道,她本人身上有種很吸引人的東西,像是從血肉裡散發的情愛的香,從她生命裡閃爍的光芒,讓人心動的,一眼就明白的、如果被她愛上,哪怕短暫的愛過也有可隨時接受死亡的幸福。

可蘇梨的愛太快,太淺,那幸福於是變得像自動販賣機裡的可樂,隻有片刻的限定快樂時間。

陸聞嶼的手機振動,他看著蘇梨給自己發來的消息,不由得一笑。

他一條條看完,抬頭,動態視力已經清楚的鎖定蘇梨臉上有些糾結的表情,她儘量讓自己的話變得溫和,陸聞嶼於是降下車窗,俯身,嗓音帶笑的喊:“小梨。”

驟然聽見自己的名字,她有些迷茫的順著聲音回過頭。

陸聞嶼晃了下手。

蘇梨終於看見,跟著晃了下手,她小跑過來,沒有上車,站在已經降下車窗的副駕駛窗前,微微彎腰,問:“你怎麼在這裡啊?”

陸聞嶼指了下不遠處的健身房:“想來泡一個小時健身房的。”

“心情不好?”蘇梨猜也猜到了,她很像露出一個鼓勵朋友的笑,嘗試一下,丟出一句乾巴巴的話:“沒關係,相親失敗在所難免的嘛。”

話音落,車內坐著的陸聞嶼偏頭笑了起來,在蘇梨想完蛋了,朋友被刺激大了的時候,陸聞嶼才回頭,直視她,有些無奈的開口:“真的安慰不了就算了。”

蘇梨:“我沒有相親過,所以不太懂你現在的心情。”

陸聞嶼晃了下手機,說:“但這些話你說的還不錯。”

她笑了,解釋:“打字的時候,思考時間是每一個字兩秒鐘,打錯了再刪掉,說話的時候就不一樣了。”

她說:“這些都要感謝領導每天要求我彙報工作進度,每次想罵人的時候,打完了字心情舒暢了再刪掉,然後再把工作彙報給他聽。”

蘇梨眼看他再次恢複平常的狀態,想了下決定暫時放棄自己的自由安排,問他:“要不要一起吃飯?雖然我很不會安慰彆人,但是我可以聽聽你的相親過程,如果你下次還有相親的話,我也可以給你一點外人角度的建議。”

“可以。”陸聞嶼打開車門,問:“你本來是要去那裡?”

他正在退出路旁的停車位,注意著道路兩旁的車,猜想蘇梨本來應該是一個人的行程,大約是工作太忙,導致蘇梨並不能給自己的男朋友分出更多的耐心了。

蘇梨說:“本來打算去汗蒸房,現在的話要不先回健身房,我去洗個澡然後再去吃飯。”

“不,就去汗蒸房。”他已經將車倒出來了,餘光中已經注意到蘇梨若有所思的目光,他平淡的如往常一樣的身份,說起:“本來我就沒什麼安排,跟你一起去吧。”

聞言,蘇梨笑說:“好,那就跟我一起去。”

這邊的汗蒸房有點像藍星的大澡堂,上下三層,有熱湯池,汗蒸,還有自助餐廳,這邊也是可以過夜的,隻不過來的大多是Beta。

蘇梨買了兩個人的票,陸聞嶼沒有跟她爭,兩人在一起約著見麵時,常輪流付賬單,不必爭爭搶搶,這讓蘇梨會比較放鬆。

兩人分開先各自前往男Beta、女Beta專用淋浴熱湯池,一小時後在樓下公共休息室見麵,蘇梨舒舒服服出來時便見陸聞嶼一個人躺在那,她抱著枕頭一塊過去,沒有躺下,而是坐在旁邊,說:“說說吧你的首次相親經曆,分享你的故事。”

陸聞嶼躺了一會都要睡著了,把身旁的果盤往她旁邊推了下,神情有些困倦。

“對方是我爸爸朋友的女兒,也是個Beta,我們以前曾經在家庭聚會上見過幾次,是高中校友,但因為我中途出國留學,我們不是很熟。”

蘇梨正在扒橙子皮,滋出來的汁水酸澀,空氣中立馬被橙子味道占據,本來用毛巾蓋在雙眼上避免燈光刺眼的陸聞嶼,像是哆啦A夢一樣將另一條毛巾推過來,蘇梨嗯一聲問然後呢。

他才不緊不慢的說下去:“我們見麵前約好了一家餐廳,就是我和你常去那家,我提前到了十五分鐘,她到了之後,兩個人便麵對麵坐著,話題常由我來提起,問得不過是普通問題。”

“這不是很好嗎?”蘇梨終於拔開橙子,分一半給他,陸聞嶼坐起來,蓋在他臉上的毛巾掉落下來,他撿起後掛在脖子上,接過蘇梨分的半個橙子,歎聲氣:“不好。”

陸聞嶼掀起眼皮,深深看她,他認真道:“我問她,年紀多大,愛好是什麼,最近工作怎麼樣,休息時間喜歡做什麼,問來問去,我覺得很奇怪。”

蘇梨微微睜大雙眼,即使陸聞嶼沒有把話直接說到表麵上,蘇梨也理解了,她語氣慢慢道:“你是不是覺得,兩個人以結婚為目的強行坐在一起,說的每一句話都像是在麵試工作一樣?明明是以更親近的關係為目標,但是比工作夥伴還要尷尬陌生?”

陸聞嶼笑了,他掰開一瓣橙子慢慢嚼著,酸甜的橙子汁水順著略乾燥的口腔往下流淌,一下撫慰了似被火燒著的五臟六腑,他說:“在對方問我有關未來計劃的時候,我頭腦一片空白,像是剛畢業那年被我爸下放到工廠時被那個廠長麵試時一樣。”

“我覺得很不好意思,坐在那裡很尷尬,麵對對方發問的眼神,竟然什麼都說不出來。”陸聞嶼抬眼看她,說:“我居然想象不出未來和對方在一起是什麼樣子的。”

說到這裡,陸聞嶼頗感荒唐的笑了起來,他說:“我甚至不明白我坐在那裡是為了什麼?”

“難道就為了家裡人放心?還是為了我能多一個妻子?”他聲音說的很輕,歎了聲氣,說:“最後我隻好很抱歉的和對方道歉,幸好對方也隻是為了家裡人才來的,鬆口氣,和我說自己也不願意來相親,我們兩個麵對麵坐著,連水都沒喝完,就各自散開了。”

蘇梨聽完,說:“阿嶼,你和家裡人好好談談吧,說你究竟想要什麼生活,相親就放一放好了。你這種情況可能隻能遇到真愛的那天才能解決。”

陸聞嶼反問:“如果你是我,你會怎麼做?”

聞言,蘇梨認真思考了下,她說:“如果我是你的話,我可能不需要相親,愛這種東西,我從不等它到,我會自己給。”

蘇梨吃完手中的橙子,她擦乾淨手,往後倒在枕頭上:“與其等待彆人給我愛,我寧願將愛握在自己手上,我願意給誰,我就給誰,我願意給多少,我就給多少。”

“那要是有天你的愛用完了呢?”陸聞嶼輕聲問。

蘇梨吃吃笑起來:“如果用完了,就代表我應該走了。”

她側過身,背對陸聞嶼,說:“即使這樣,我也不要陷入被迫狀態,去等待那虛妄的東西。”

“因為你不知道對方什麼時候收回,如果在自己還沉浸在所謂愛的時候,對方已經收回了,那被迫陷入不上不上,尷尷尬尬的場景裡,隻會讓場麵變得不體麵。”

說到這裡,蘇梨才回頭,看向他,眼神很認真:“因為我就是這樣的人啊,所以我很清楚。”

“阿嶼,你是個好人,我不希望你陷入那樣傷心的心情裡,你可以抱著尋找愛的念頭等待愛人,但不要找到像我這樣的人。”蘇梨再次翻身,呈大字型平躺著:“真希望你能找到你想要的愛人,你愛她,她也愛你。”

陸聞嶼聞言也躺下去,兩個人中間的距離很遠,中間還擺著一份未吃完的果盤,他輕輕說:“小梨,也希望你也能找到一個好的愛人。”

不需要你用釋放生命一樣使用自己的愛就能找到的愛人。

在這樣舒適安靜的環境裡,她慢慢閉上眼。

這一整天的奔波和遭遇都讓蘇梨感到疲倦,她本來隻是打算合上眼眯一會,沒想到真的睡著了,醒的時候是餓醒的,旁邊的陸聞嶼也睡著了,手枕著胳膊麵對著自己的方向,她爬起來,看向這裡的鐘表,顯示是晚上十二點二十五分。

她轉頭,把果盤裡的東西全吃乾淨了,一邊吃一邊想,完蛋今天的健身房白去了,但太餓了,饑餓狀態的胃發出咆哮,連帶蘇梨的心情都跟著下降,她吃完,準備去那點什麼,陸聞嶼也醒了,看到她時眼神還有點迷茫,輕輕喊了一聲:“小梨?”

她回頭,看陸聞嶼睡得迷迷糊糊,和平常的樣子大相徑庭,忍不住笑:“你終於睡醒了!”

他起身,看周圍都是睡著的人,按了按睡得有些僵硬的脖子,看蘇梨還抱著那已經吃乾淨的空盤,笑:“走吧,去樓上看看還有什麼吃的。”

這裡的汗蒸房是二十四小時營業,夜裡的自助餐也重新補充了餐點,兩個人各自拿了喜歡吃的東西,吃飽後換回衣服準備回去。

蘇梨坐陸聞嶼的車回去,車子直接開到樓下的停車位,陸聞嶼有些困倦,“太晚了,我送你回樓上吧。”

蘇梨:“不用,你還是直接回去吧。”

陸聞嶼未答,表示起碼要送蘇梨坐上電梯,即使這裡安保很嚴密,但任由蘇梨一個年輕女Beta半夜一點多回家,他也有些不放心。

蘇梨理解他的意思,再多推搡也沒有必要,隻好讓陸聞嶼送自己坐上電梯。

剛準備解鎖密碼,兩人還在說說笑笑,便見陰影中走出一個人來,蘇梨早一步已經認出人來,她微微詫異道:“小辭?”

周予辭笑了下,那張漂亮的臉像是受寵的貓,即使未曾用言語表達,自然而然對外流露出一種深受主人寵愛的炫耀,他走向蘇梨,輕輕的,語氣很軟:“我等你好久了。”

他抬起手,露出手中拎著的保溫壺:“張姨給你燉的湯,她怕你吃不好,營養不良,專門讓我送過來。”

周予辭的語氣慢慢,充斥著點點笑意,眼神隻落在蘇梨身上,說到營養不良時,他不由自主的笑了下,那種笑很像是嘲諷,卻又像是情人之間的撒嬌。

陸聞嶼抬眼,和蘇梨保持著一個恰當的距離,不算過分親密,周予辭看著卻還是覺得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