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ch38 她更不想讓蘇梨麵臨第二次被……(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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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遠丞慢慢從黑暗中走近了, 那臉龐也隨之一點點暴露在光下,他們實際上長得並不算很相像, 自從分化後, 性彆帶來的差異在容貌上也有所體現,更何況兩人分彆從不同相貌的母親身體內誕生在這個世界上,真正相似的隻有那雙從梁啟生那裡遺傳的眼睛。

那兩雙眼睛都是一樣的形狀, 宛若被工筆細致勾勒出一般,帶著一點繾綣的春意, 當梁遠丞摘下眼鏡後,便會變成周予辭的眼睛, 當周予辭戴上眼鏡後,便會成為梁遠丞的眼睛。

他們兩個人並沒有太多的話要說,梁遠丞的目光都很少落在周予辭的身上, 因為他有太多類似周予辭這種身份的弟弟,想到這裡, 他心中波瀾不驚,甚至未曾因為周予辭引起任何一些漣漪。

梁遠丞的母親和周予辭的母親不是同樣的身份地位, 他的母親是為了聯姻才與梁啟生結合的夫妻,甚至連嫁娶這種詞都用不上,隻能說是平等地位的交換利益,而梁遠丞則是那個利益的結果。

他身上擁有來自父母各自一半的期望和權利延續。

而周予辭隻是梁啟生無聊發泄的產物,如果不是周予辭的母親太早去世,梁啟生根本想不起來自己一二四五……個孩子中其中一個他。

直到周予辭直到分化成為Omega,對於梁啟生來說才有疼愛他的理由。

在梁遠丞成年之前尚未獨立的一段時間,確實發現家中的閣樓裡多了一隻小貓,他很少會注意到那時候的周予辭,因他的生活有太多的事情填滿他的日程表, 中途介入的弟弟還不如他養的狗來的親切。

更何況,那種小孩子比他年紀差太多,說不到兩句話就要哭的脆弱性格也讓梁遠丞相當不喜。

在這之前,所有教導梁遠丞的人都告訴他眼淚和愛在這個家庭裡都是可恥的。

小貓似的想要尋求擁抱的弟弟同樣是可恥的。

成年後的梁遠丞迫不及待的搬離這個依靠某種東西平穩運行但相比於普通家庭來說相當詭異的家庭,他不願意多停留,對拋在身後的人當然也沒多少印象。

像周予辭這種存在的小孩,他們家還有很多個。

梁啟生是那種錢多到隻要跟著自己的情婦懷孕裡就隨便讓他們生下來的男人,無論是Omega的,還是Beta懷孕後,梁啟生都會以同樣深情的態度說‘沒關係,生下來吧,我喜歡我們的孩子。’

那些孩子根本用不了他多少錢,每一個孩子頂多花個幾百萬最多幾千萬,而他剩下的東西,耗費一生賺來的其他錢財都留給自己唯一的繼承人。

梁遠丞是他和自己的合作夥伴最得意的成功之作。

而周予辭這種以為分化成Omega的小孩則可以算是梁啟生疼愛的小孩。

他會用心的為周予辭找到一個未來可交付的Alpha。

一來是真的想從周予辭身上得到一些寥寥無幾的結果,就像是種一棵樹,哪怕結出來的果實並不好吃,梁啟生也得確保自己能得到一些東西。

二來是周予辭身為一個Omega,梁啟生也希望這個得到自己疼愛的孩子能有個好歸宿。

在成年後梁遠丞很少回來,最近是為了婚禮才回來,他最近在認真的考慮結束這場婚禮,似乎是從上次的易感期開始,梁遠丞的心裡還是多出一些令他陌生的卻無法忽略的疼痛。

在疼痛發作的時候,都伴隨不久前的回憶,白天有很多事情填滿他的生活,梁遠丞還可以勉強忽略掉這些疼痛而陌生的複雜情緒,可等到夜晚他無法控製的進入夢境。

夢境大多是以前的事情,那些被故意遺忘的事情在夢境裡一寸寸的回真,他無法在回避,隻能直麵回去,而最近這種心理疼痛似乎已經完全侵入他的身體,他開始感受到一些身體聲的疼痛,最先是頭疼,接著那種疼痛從太陽穴開始擴散,像是一麵鏡子被控製的石頭砸了一下,自以為鏡麵完好無損,卻在一個平常的下午裡,那鏡子開始四麵八方遍布裂痕,而裂痕深深,在人尚未知覺的那一瞬間徹底破裂。

梁遠丞無法再接受這種疼痛。

他去醫院檢查,檢查無果,連醫生都沒有給出他任何一點回答,隻能建議梁遠丞去做一個心理檢查,或前往精神科。

他們猜測這種疼痛是梁遠丞出現的幻覺,是某種心理後遺症。

醫生委婉提醒梁遠丞:這是從他的童年時代開始的心理創傷,緩慢的未曾得到恰當處理的、反而一直被壓抑著的情緒,在某天同樣的一件事再次發生後,那些情緒同一時間像是一直壓抑的火山一樣爆發了。

沒有任何快捷的方法能解決梁遠丞這個問題。

他需要的是找到他心中那個心理創傷,去撕開那看似完好實際已經再次發膿的傷口,要讓那個傷口得到重新生長的機會。

梁遠丞本人也不知道自己的創傷是什麼。

他隻是在陪同溫棠去試穿婚紗的時候,突然不想要結婚了。

他就是不想讓自己的孩子同樣重複自己的人生。

那個詭異的家庭好像在此刻再次回到梁遠丞的身邊,他已經成為一個成熟而高大,擁有強大攻擊能力的Alpha,卻還是感到一陣頭腦空白。

梁遠丞再次來到這個家,他想要先找到梁啟生說明不結婚的事情,不管梁啟生是否同意,他都得這次做出決定,接著再去同溫棠說明白,溫棠是個善良的Omega,越是知道這個,梁遠丞反而更不能將溫棠一同拉進這個噩夢裡。

他是個壞人。

可溫棠不是。

再次在這個家裡看到周予辭時,梁遠丞也不覺得任何意外,他甚至連腳步都未停下,不緊不慢的準備上樓,擦肩而過時,梁遠丞腦海中卻突然出現上次在劇組遇見蘇梨的場景,那時蘇梨同周予辭站在一塊,是甜蜜的一對年輕愛侶,那場景同以前自己和蘇梨站在一塊的場景並沒有什麼不同,宛如複製粘貼一般發生在他們之中。

想到這裡,梁遠丞那顆此刻同樣正在疼痛的心臟卻少見的為周予辭感到一點可憐。

他和蘇梨的結局顯然易見,甚至會不如自己和蘇梨的結局。

一個贗品無論模仿的多麼相似,但還是毫無價值。

梁遠丞抬起腳步,並未停留從周予辭身邊擦肩而過。

周予辭垂下眼皮,他慢慢的鬆開攥著布料的手指,那漂亮的帶著某個人心意的西裝還是因他的用力而產生一點褶皺。

那曾經被他羨慕的西裝,是穿在哥哥身上的西裝,並不是此刻穿在自己身上的西裝,每一個哥哥的東西,他都會拿到。

在上樓前,梁遠丞才停下腳步,他再次站到黑暗裡,那模模糊糊的光藏住了他的表情,因此那聲音那聽得模模糊糊,但周予辭聽得渾身血液倒流一般泛冷。

梁遠丞:“阿梨知道我們是兄弟兩個嗎?”

他似乎是忍不住,即使自己這個樣子,本還想裝成一個大大方方過去的場景,卻仍舊控製不住心裡的嫉恨。

梁啟生擁有這麼多的情人,無論Omega還是Beta,隻要長得足夠好,他就往自己床上拉,他擁有這麼多人最美貌的年歲,卻沒有任何一個人能為梁啟生哭的,哪怕梁遠丞的母親也是一樣。

可蘇梨不一樣,蘇梨是能為他哭的人。

可隻是短暫擁有蘇梨的周予辭還是惹出他心裡的嫉妒和惱恨來,就像是想放一放的甜糕,可回頭卻發現被一個老鼠抓在手中咬了一口。

不等回答,梁遠丞起身就走。

周予辭回家的時候是半夜裡,他先洗澡才進了蘇梨的臥室,渾身冒著冷氣,蘇梨睡得滾熟,循著涼氣到他懷裡,過了會人就隱隱約約有點醒過來,周予辭立馬抱住她,臉貼著她的脖頸,似尋求什麼似的,竭力的靠近她。

他的頭發沒有完全吹乾,還在往下滴水,順著發絲不斷低落的水珠落在蘇梨的臉上,慢慢的人就完全醒了,但眼皮還是沒有睜開。

蘇梨抬手同樣回抱住他,問:“怎麼了,小辭?”

靜悄悄的夜裡,她的嗓音就像是這窗外的月光似的,清清淡淡的給人一定安慰,他抱著不肯說話,心裡發出一陣受傷的緊縮的疼痛。

蘇梨笑了下,心中有了個大概的猜測。

她抬手摸向周予辭的手,十指緊扣,手掌心貼著手掌心,輕輕的說:“明天我請了假,佳佳說要訂婚挑禮服讓我陪著她一塊去,估計下午就沒什麼事情了,上次你不是說有個寺很靈,咱們抽空去看看?”

周予辭:“明天嗎?好。”

他用力的回握住蘇梨的手,便主動的說:“剛剛回家裡,才沒有回你的消息。”

“嗯,我明白。”蘇梨說,像是抱孩子似的抱住周予辭,讓他靠在自己的胸口前,一手同他牽住,空著的那隻手輕輕的揉著周予辭的耳垂,說:“是不是回去見到了你家裡人,你不太高興?”

“沒有不高興。”周予辭說,他的聲音低了下來,像是快要睡著一樣:“我就是有點累了。”

“好,累了就睡吧。”蘇梨輕聲道,同他抱得親親蜜蜜,兩個人相互依靠著睡過去,仿佛這一晚是世界末日的一晚。

翌日蘇梨醒來,周予辭還沒醒,他似乎真的被最近的事情弄的渾身疲憊,小心的蜷縮著身體睡在一側,睡得很沉,連蘇梨起床的動靜都沒有吵醒他,蘇梨換下睡衣後給他寫便利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