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ch40 翌日清晨,蘇梨照常上班,度……(2 / 2)

蘇梨等他說完,確定梁遠丞沒有彆的話要說後:“我知道,但是——”

她停了下,轉口說:“你在易感期的時候不願意標記任何一個Omega,小辭和你一樣,同樣不願意被任何一個Alpha標記的。”

她看著眼前的梁遠丞,露出一個笑:“你會幫我的。”

梁遠丞看著她,他厭煩的不願再這個空間裡待下去,下一秒就會令他窒息的,也許是蘇梨的話,也許是蘇梨本人,又或者為成年前介入他生命力像是的小貓,他心軟了一刻,解鎖那扇玻璃門,將蘇梨送進去。

在蘇梨要進去的那一瞬間,他的好心瞬間消失,叫住了蘇梨:“莊園裡的玫瑰花全都死掉了。”

話音落,蘇梨回頭看他,眼中似有憐憫:“那個品種的玫瑰移植後是活不過一年的。”

梁啟生要阻攔她,而梁遠丞有些疲倦且厭倦了:“爸,演到這裡差不多了。”

至於另外一個Alpha,梁遠丞甚至連看一眼都覺得多餘,他事情很忙,根本不能將時間浪費在這種時刻,尤其是他無法想象蘇梨真的去愛某個人。

那原本屬於他的。

可在這一刻被人偷走了。

或者說是被他弄丟了,他離開這裡,心臟的疼痛已經超過負荷,那種幻覺中帶來的疼痛沒有源頭,同樣令人無法忍耐。

在他的權衡利弊中,蘇梨是安全的棋子,她站在國王的身側,占據一個不太重要的位置,但是國王隨時可以看到的,這個不重要的棋子某天悄然掉落,國王贏了整個局麵,那個棋子是不重要,他對自己說。

明明是不重要的。

彆回頭看。

-

進入玻璃門後的蘇梨想象過很多種畫麵,唯獨沒有想象出眼前這種。

周予辭是被捆在病床上的,和那天易感期的梁遠丞完全不一樣,因為Omega是無法承受大量的鎮定藥物,他們的身體不允許接受這種強度的藥物,於是隻能依靠他本身去抵抗住情熱期帶來一陣又一陣的熱度。

聽見門口的動靜,他微微睜開眼,眼底是空洞的,周予辭僅僅是睜開了自己的眼皮,眼中多不出另外一個人的聲音,他不斷掙紮,躺在床上的樣子很難看。

完全失去理智的生物,被固定在床上,他竭力的想要掙開,像是被困在繭中的蝴蝶。

周予辭的五官都因為這強行忍耐而變得混亂,那曾經同蘇梨接吻的嘴唇已經被他自己咬爛,像是被碾碎的花瓣展現出一種豔色糜爛。

蘇梨手中握著的時候抑製劑和注射器,到這種時刻,蘇梨清楚的明白所謂信息素對這些Abo世界的原居民影響有多深重,她上前,坐在床沿上,半擁抱著已無法再說話的周予辭。

他渾身發燙,連呼吸都帶著火星一般,粗重的一呼一吸聲在這小小空間內很明顯,蘇梨安撫的撫摸著他的胳膊,湊在周予辭耳邊小聲道:“小辭,是我啊。”

周予辭雙眼失神,勉強張口呼吸,並不能分辨眼前誰是誰。

蘇梨的眼淚掉下來,為眼前的小辭,為他多日的為難,蘇梨談戀愛的時候不喜歡自己為難,同樣不希望對方為難,她希望能給對方一個甜蜜的戀愛經曆,在這段過程中彼此都能獲得自己想要的東西,而不是現在這樣。

她飛快的拆開注射器將抑製劑抽出來,注射進周予辭的小臂。

等待許久,他的身體有了些反應,讓他變得安靜了些,那雙眼睛似乎覺得疲憊一點點的合上,卻在完全合上之前看到了蘇梨的臉,周予辭伸出手,費勁的摸摸她的臉頰。

他已經完全不能聞到任何氣味,包括蘇梨身上那普通的洗衣液香味。

這一刻,兩個人都得承認他們打開一扇門,但是另外一扇門永遠無法推開。

眼前的蘇梨平靜的溫柔的注視著他,輕聲道:“睡吧,我說過有什麼事情我都會站在你前麵的。”

周予辭不知聽懂沒有,眨了眨眼,眼底一片茫然。

在那件隔離室內,蘇梨呆了不知多久,她向陸輕舟請了假,便一直留在這裡,中途有醫生為周予辭做檢查,情熱期隻依靠抑製劑來抵抗的話,效率難免的低,一支抑製劑的作用時間最初有兩個小時,隨著情熱期的天數增加,抑製劑的作用時間跟著減少,後麵蘇梨每隔一小時為周予辭注射一次,變成每半小時注射一次,注射時間一點點在變短。

他的小臂內側,腺體處,側頸——所有能為他注射的地方都留下注射的青紫針孔。

周予辭的清醒時間也跟著變長,但不代表他的情熱期就這麼度過了。

在蘇梨沒能按時為他注射抑製劑的時候,再次回來時便看見失去理智的周予辭。

他像個小野獸,四處的撕咬傷害自己。

清醒時又覺得羞愧。

這種情況蘇梨以前隻在某種患有精神藥物依賴症的病人身上才見過。

蘇梨看著他,輕輕抱住他:“小辭,沒關係的。”

她這麼安慰他,說自己剛剛已經替他檢查過會為他做出臨時標記的Alpha。

蘇梨:“她身體很健康,沒有任何遺傳類或精神類的疾病,性格一般,但好在很負責,家境不錯,是獨女——”

周予辭抬起眼皮看著她,似乎聽不太懂,被迫同一時間注射太多抑製劑後帶來遲鈍的後遺症,他慢慢的才反應過來,蘇梨在和自己說什麼。

他的眼淚在眼中彙聚,問她:“你要丟下我嗎?”

蘇梨看著他,手指從他傷痕累累的小臂內側滑到他的後頸腺體處,她說:“小辭,這隻是一次臨時標記而已——”

她頓了下,語氣溫柔安慰道:“你還記得當初我們在一起的時候說永遠嗎?你知道怎麼樣才能得到永遠嗎?”

“有一種花叫做永生花,就是在花開的最漂亮的時候,將花折下來做成乾花密封在玻璃罐中。”

“終止在最美麗的時候,就能得到永遠。”

蘇梨親吻他:“彆怕,小辭。”

這段時間他的清醒時間越來越多,卻還是感到痛苦,因他還是在蘇梨麵前露出被信息素控製的樣子,他努力的看著眼前的蘇梨,小聲問:“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和梁遠丞是兄弟?”

蘇梨點頭,並未在意這些,眼看周予辭陷入一種自我內疚中,她慢慢的說著:“在接到你們的麵試通知的時候,我就主動利用當時的人脈做了背調,你們的關係沒多少人知道,但也沒有刻意隱瞞,有著同一個父親這件事很容易就知道了,而且我當時的學曆其實並不符合薇姐的要求的,可她還是收了我。”

蘇梨:“我從來不相信好運,看見你那天就猜到原因了。”

周予辭問:“你猜的是什麼原因?”

蘇梨笑了起來:“大概就是想看看哥哥的前女友是什麼樣的人之類的吧。”

周予辭也跟著笑起來,說:“是。”

心臟跳動的劇烈,體溫飆升,熱度再次降臨,他忍耐著身體上的顫動,因而說話聲音也變得奇怪起來,說:“我小時候每次主動靠近他,他永遠拒絕我,我就想看看能不被他拒絕的人是什麼樣子。”

“那你看到的是什麼樣子?”

“很漂亮。”他深深呼吸,躺在蘇梨的懷中,雙眼漸漸不能聚焦:“和我媽媽一樣。”

話音落,他伸出手突然抓住了蘇梨的手,像是爆發一般使出自己最後的力氣問她:“你真的喜歡我嗎?”

他的眼淚被逼出來,人已經陷入一種癲狂的幻覺中,長長睫毛顫抖著被眼淚濡濕。

因為自己沒有多少愛,所以他摳摳搜搜,對於蘇梨給予自己每次情緒波動都很敏感,發現自己過於主動後,就生怕蘇梨發現後收回給自己的感情。

他計較,他敏感,他多疑,他開始相信真的有人愛自己,可發現自己錯了,那愛是騙來的,並沒有穩定的根係能讓所謂的愛長得更高大。

可他以為能把自己給蘇梨作為補償的,可連他所謂的自己也有一半是屬於彆人的,梁啟生給他生命,養他這麼多年,真父愛假父愛,周予辭已經分不清了,他隻知道梁啟生確實是他親父親,他的血,他的肉,乃至他的五臟六腑有一半是從梁啟生那裡得到的。

梁啟生一半為利益,一半是為了他本人。

就為了他自己的這一半,梁啟生的那一半,他本人也完全不能完全拒絕梁啟生為自己做的相親。

他隻想敷衍的見麵,等將所有梁啟生挑的Alpha都看完後,他一定會和蘇梨解釋清楚的。

可這天生的信息素是永遠跨不過去的。

一時之間,周予辭也不知該恨誰,去怨誰。

要不是Omega身份,他不會被梁啟生帶回家養到現在,多半個父親。

可要不是Omega身份,他的愛情也不值當是現在這種狼狽樣子。

他怨毒的目光落在角落的垃圾桶,那裡麵堆滿了用過的抑製劑,冰冷的玻璃瓶折射的光冷冰冰的。

可他更恨自己無法抵抗,眼前的蘇梨也並不好受,似乎也備受煎熬許久。

周予辭:“對不起.”

蘇梨搖頭:“彆說對不起,這本來就是我們戀愛之前就知道的事情。而且。”她低頭親著周予辭的嘴唇,一點點的溫柔的想要讓他感到一點快樂:“我不要你做選擇,這段時間不管是和家裡人,還是和信息素中做抉擇,都辛苦你了,小辭。”

蘇梨的嗓音溫柔,輕輕道:“談戀愛而已,我希望讓你開心,不希望讓你為難。”

靜了片刻。

周予辭才沙啞著嗓子說:“好。”

蘇梨明白他聽懂自己的意思了。

鬆開他,他們麵對麵,蘇梨笑了下,說:“好了,小辭,現在親我一下,然後再抱住我,跟我說再見吧。”

蘇梨走出隔離房,身上帶著濃鬱的甜橙香味,站在醫院外,在允許抽煙的位置抽完一整支煙,那煙味滾著甜橙香味,很快消失在風裡。

她不喜歡讓自己成為選項,這才是和周予辭分手的原因。

蘇梨觀察很久了,在和周予辭交往的過程中,始終是有一道選擇題擺在周予辭身上的。

信息素——蘇梨

父親——蘇梨

情熱期——蘇梨

……

蘇梨不喜歡讓自己成為選項。

因為她知道成為選項的自己,隻有被放棄的那一條命運,在很小就得知這個法則必定會出現在自己身上的時候,蘇梨便隻會讓自己成為解答題,填空題,但一定不能是選擇題。

且周予辭看起來真的很為難。

蘇梨隻想談一段令彼此快樂的戀愛,她不希望給對方的戀愛經曆裡蒙上一層陰影,讓對方一回想起這段記憶的時候,就覺得令自己難堪。

體麵的結尾是蘇梨戀愛的最後一步。

她離開醫院,將日程表的待辦事項劃掉,回家後不久,那雨還是下了起來,比蘇梨想象中的要大的多,蘇梨站在窗口前,看著那雨,眼淚落下來,她感到疲倦,匆匆洗澡後,躺進被窩裡昏昏沉沉的睡過去。

翌日清晨,蘇梨照常上班,度過兩周後,她的失戀狀態正式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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