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69
她因震驚而上揚的語氣弄的陸聞嶼感覺很丟臉, 他立馬偏過頭,躲避著蘇梨睜大的雙眼,掩飾性的說:“我沒有。”
可說話聲音都不一樣了。
而且蘇梨剛剛都已經看清楚他掉下來的眼淚有多大一顆。
蘇梨趴過去, 不可思議的用雙手捧住他的臉,陸聞嶼眼睛裡裝著的淚水還沒完全乾, 蘇梨看著有點說不上來的感覺。
有很多人為蘇梨哭過, 分手的時候或上床的時候, 總之蘇梨之前交往過的男朋友們大多是臉很好看,哭起來也很好看,讓人會心疼。
但是從沒有人因為心疼蘇梨哭出來。
蘇梨想起來上次,在剛拒絕陸聞嶼說要當朋友的時候, 他也有短暫的出現過淚光,當時蘇梨還分不清陸聞嶼究竟是為了她哭還是為了被拒絕當朋友的他自己哭。
蘇梨有點新奇的左右看看陸聞嶼的臉。他躲避著蘇梨的目光,不肯直視, 胡亂的擦著臉,將淚水一抹而淨, 用有些沉默的態度應對蘇梨明顯興奮起來的態度。
蘇梨看上去心情挺好的, 她的困意一掃而空, 看陸聞嶼似乎不打算跟自己說話了, 她鬆開手, 卻還是趴在陸聞嶼身上, 語氣輕快道:“彆說謊了, 你就是哭了。”
陸聞嶼硬邦邦的丟下一句:“沒有。”
蘇梨得意的哼一聲, 悄悄告訴他:“你大概忘了, 這不是你第一次在我麵前哭了。”
話音一落,蘇梨感覺陸聞嶼刻意躲開的目光又回到自己的身上,她抬起眼看過去, 房間裡隻有一盞小台燈亮著,光線不算太明亮,隱約看見被陸聞嶼自己胡亂揩過的眼皮已經紅起來。
陸聞嶼還在等蘇梨繼續說下去,他仔細回憶,並沒有想出來自己上次在蘇梨麵前哭的時候。
其實陸聞嶼對被愛人發現自己哭這件事並不覺得太丟臉,讓他覺得有點不好意思的是蘇梨一發現他哭了就像是小狗聞到肉骨頭的味道,兩隻眼睛都瞪得溜圓還冒著光,恨不得貼著臉上來到處聞聞。
她得意的仿佛尾巴要翹上天,這副樣子很少見,陸聞嶼用餘光一直看著,偏過頭去,唇角忍不住的上揚。
蘇梨以為他不信自己說的話,幫他回憶:“之前我拒絕你的時候——”
話還沒說完,陸聞嶼已經轉過頭,語氣幽怨道:“對啊,被你拒絕了,還隻能當朋友。”
蘇梨一頓:“我要說的不是拒絕你這件事。”
陸聞嶼:“嗯,被拒絕這件事我這輩子一定都記得,到死了也要寫在紙上燒了埋進墳墓裡,然後你在地底下就可以對我說:還記得活著的時候,我拒絕你那一回。”
他的語氣陰陽怪氣的很可愛,陸聞嶼很少這麼講話,蘇梨像是看他演戲一樣,等他說完,一針見血道:“你根本就是不想我說你哭了這件事,隨便在找事吧。”
陸聞嶼往下一滑,埋進被子裡,將身上被子往上一拉蓋住蘇梨和自己,假裝睡著了:“不知道哦,被蘇梨拒絕過的陸聞嶼已經要睡覺了。”
蘇梨被悶在被子和陸聞嶼之間,過了一會才猛地揚起身上的被子,她坐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陸聞嶼,嘴角帶了點笑,雙手抱胸:“就是你被我拒絕還隻能當朋友那次,你也哭了對不對!”
陸聞嶼默默的把她弄下去的被子拉上來,被蘇梨折服一般無奈:“對。”
“你承認了吧!”蘇梨得意的揚眉。
這種小事有什麼好得意的,陸聞嶼想不通,但覺得蘇梨這副樣子怪可愛的才逗了她半天,用被子裹好她,說:“承認。”
裹住被子的蘇梨聽到他的回答,沒有再過分得意,反而小心翼翼趴下來,臉頰枕著他的胸口,小聲問:“你為什麼哭啊?”
幾秒後,她補充道:“我說這兩次哭的原因。”
蘇梨聽上去有些不好意思了。
陸聞嶼以為她會開心,但她突然的羞澀讓陸聞嶼有些頓住,才慢慢反應過來。
蘇梨問得他為什麼哭。
她明知道原因還要問,問得其實是‘你為什麼愛我’
就像是其他在戀愛中的人,在撒嬌問伴侶究竟是為什麼愛我。
陸聞嶼看著她,目光似有實質般一一拂過她的眉眼,低聲道:“因為覺得你小時候過得不好,因為我感覺我對你還不夠好。”
愛會讓人覺得虧欠,陸聞嶼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發,蘇梨的頭發已經長了不少,但是同第一次見麵時頭發的長度仍舊很大,從認識到現在,她似乎一點點在變好,直到今晚他聽到蘇梨對自己說謝謝。
陸聞嶼想,如果早一點遇見就好了。
如果自己真的是蘇梨的家人就好了。
她本來不需要變好的,她甚至不需要對彆人說謝謝你成為我的家人。
因為蘇梨本來就會擁有一個美好的家庭,一個快樂的成長經曆。
本來就有的東西,何必說謝謝呢。
陸聞嶼的手指輕輕拂過她的臉頰,眼睛,指腹觸碰到蘇梨的睫毛時,感受到蘇梨不斷顫抖著的眼睫毛,她依靠在自己身上,這並不算強壯的身體讓人感到柔軟和疼惜。
陸聞嶼:“小梨。”
他停頓了下,還沒說完,蘇梨已經探出身子,吻住他。
翌日是公司集體會議,蘇梨作為經紀人也必須參加,她蹭陸聞嶼的車一起去上班,到了公司門口,她慢吞吞的解了安全帶。
一旁陸聞嶼注意到,詢問:“怎麼了?”
他伸出手幫蘇梨把安全帶放掉。
蘇梨微微吸了一口氣,表情認真了點,同俯身而來的陸聞嶼對視上,問:“你說我要不要辭掉這份工作?”
聞言,陸聞嶼坐回去,表情也認真了一點,反問:“我支持你辭掉工作,但是最近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前段時間生病讓陸聞嶼消費大量的時間,很多工作堆積在一起,加上準備求婚,導致蘇梨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跟陸聞嶼說自己工作上的事情。
陸聞嶼看著她,將車子拐進蘇梨公司大樓的地下停車位,這裡不會有人打擾,可以有時間提供兩個人聊聊。
蘇梨不知該從何說起,因為她還沒想好,隻是覺得這樣的工作令自己有些疲倦,陸輕舟很好相處,她的工作也能提供較為高昂的報酬,但是蘇梨總覺得日複一日的有些無聊。
加上最近梁遠丞時不時出現,弄的蘇梨有些心力交瘁。
最近蘇梨檢查了自己的工資卡,距離買房的確還有一段距離,這也是讓她猶豫的理由。
如果隻是單純的上班就好了。
陸聞嶼還在等她說。
蘇梨大概將之前碰見梁遠丞的事情講了,她作為穿越來的藍星人,能明白腺體對ABO世界原居民是很重要的,但是她本人根本沒有的東西,這種重要性在她身上也不存在。
即使這個世界裡真的有個人標記了蘇梨,蘇梨也不覺得從此以後真的屬於某個人。
蘇梨:“你也覺得標記很重要嗎?”
陸聞嶼沉默了下,想起來蘇梨的腺體未發育這件事,在某種意義上蘇梨算得上是個無腺體殘疾Beta,因為無腺體,蘇梨連二次分化的機會都沒有。
所以陸聞嶼能理解對方對標記和腺體的無所謂。
根本就沒有過的東西要怎麼在乎。
他思考了下:“不好說重不重要,就像是手上的戒指,如果它是有意義的,那麼戒指是重要的,要是沒有意義,那麼戒指就是一個裝飾物。
你不在乎的話,那個標記也隻是被人咬了一口。”
說到這裡,陸聞嶼和蘇梨同時笑了下,兩個人異口同聲道:“隻需要醫院檢查是否要打疫苗針。”
笑聲漸漸在車內響起,陸聞嶼才接著說:“要是你在乎的話,那就很重要。”
他們對視著。
蘇梨:“我不在乎,標記對於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就算我真的有腺體,是個Omega,誰標記了我也不代表徹底擁有我。”
她不是信誓旦旦的誇大其詞,蘇梨是真的這麼認為,也許Omega版本的蘇梨會被某一個Alpha用信息素和永久標記占有身體,但是她的思想和她的心靈仍舊是屬於自己。
如果隻是單純的標記,她或許會沉浸在信息素帶來的快感和欲望中,但總有一個時刻她會去思考,那麼我是誰呢?
隻是某個Alpha的Omega嗎?
在溫棠詢問蘇梨的時候,她看著眼前漂亮矜貴適合被藏在家裡的Omega,沒忍住說了那樣的話。
結果現在溫棠不也活的好好的嗎?
可如果真的遇見一個人,讓蘇梨甘願停留在他的身邊,那麼標記就是有意義的,在相愛的前提下,標記就不止是一種性|行為。
陸聞嶼轉過頭認真的看著她:“小梨,不想上班是可以休息的,就算沒有理由,單純想要休息了也是正常的。”
蘇梨:“可是——”
陸聞嶼笑了下:“人是需要休息的,又不是機器,而且人有自己的情緒,見到不喜歡的人就是會不開心,不開心就會下意識的想要逃開,這都是正常的。”
蘇梨:“我就是單純舍不得工資。”
陸聞嶼的目光掃過她有些泄氣而鬆下的肩膀,無奈笑道:“那就隻好繼續向前看了。不知道要不要辭職的時候,那麼就彆辭職,眼前這份工作肯定是有它的優勢讓你猶豫,比如工資高,但是也不能一直忍耐,弄清楚工作的優勢就立馬尋找下一份,在合適的時機裡辭職。”
聽完,蘇梨往後一倒,喃喃道:“真想現在就中一張彩票,立馬辭職不乾了。”
話音一落,陸聞嶼若有所思的看著她,問:“你想要中多大的獎?”
蘇梨的眼神一點點的挪過去,直到對上陸聞嶼的眼睛,她一個機靈坐起來,攔住他:“我說的中獎是憑我運氣中獎,不是你暗箱操作的中獎。”
“好吧。”陸聞嶼還有些遺憾,在蘇梨下車時忍不住說:“如果你真的考慮好中獎,可以稍微暗示下我。”
蘇梨關上車門,繞過駕駛座旁。
陸聞嶼降下車窗,以為蘇梨要說什麼。
她露出客服式的溫柔平和笑臉,誠懇道:“謝謝,但是不用了。”
說完轉身就走。
今天的會議是關於公司年度總結及報告,少見的聚齊了所有人,蘇梨剛進公司就察覺人來了很多,因陸輕舟咖位太小,在公司還沒有一間像樣的休息室,蘇梨自然也沒有單獨的辦公室,一直以來都是和其他人共用一間大辦公室,此刻也擠滿了人。
她上了電梯直接去找了較為熟悉的小薇姐。
小薇姐那也還有幾個經紀人,蘇梨都見過,一一打過招呼,大家都知道她手裡的陸輕舟如今進了溫棠的劇組,還舔到了男二的角色,看著蘇梨的眼神都不像之前一樣。
拉著蘇梨坐在一塊,問她之後有什麼安排,要不要一起吃飯之類的。
蘇梨並沒有直接推辭,而是囫圇吞棗的大概都應下,她隻說下次一定,有時間一定,當然我來請客之類的客套話。
這些都不是目的,大家加了聯係方式才是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