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外士兵的驅逐聲越來越近,即便沒有出帳篷,沈未白都能感覺到那些圍在神廟禱告的百姓都被趕了回來。
“嗚嗚——”
這時,王庭中還響起了號角聲。
“號角?”沈未白蹙了蹙眉。
一般來說,號角聲象征著出征。
‘難道,歸胡大軍這麼快就要向北齊開戰了嗎?’沈未白在心中暗道。
“主公!”
帳篷的簾子被人掀開,一身歸胡人打扮的丹井匆忙進來。
看她神色,沈未白越發肯定了自己的猜測沒錯。
果然,丹井一進來,就對沈未白道:“主公,神廟外來了不少歸胡士兵,把我們都驅趕回來,說是大王子領兵出征在即,要向神廟祈禱,祈求天狼神的保佑。”
沈未白眸色動了動,反而淡定下來。“既如此,我們就安心在帳中待著,不要惹事。”
說完,她便又坐了回去。
沈未白取下腰間的酒壺,二話不說就空腹飲了一口。
星鸞來不及說什麼,趕緊把給她準備的早膳給端上來。
就算出不去,該吃還是要吃的。
尤其是,每次她見到主子麵不改色的喝酒,就擔心主公的身體會被烈酒灼燒。
“主公,吃點東西吧。”星鸞準備的是歸胡人常吃的餡餅。
既可以當乾糧,又可以掰碎了,丟入羊湯、奶茶裡煮著吃。
“嗯。”沈未白點點頭,慢條斯理的吃了起來。
丹井則一直站在帳篷的簾子旁,警惕著外麵的動靜。
她可沒有忘記,她們三人可不是歸胡人。
“過來坐,不用那麼緊張。”沈未白抬眸看了一眼丹井。
丹井心中還是有些不安,但也不會忤逆沈未白,所以還是坐在了沈未白旁邊。
星鸞也一起坐著,兩人一左一右坐在沈未白身邊,手裡都暗中握緊了藏於身上的武器。
若歸胡士兵衝進來,她們拚死也要把主子安全保護出去!
看到兩人如臨大敵的樣子,沈未白忍不住笑了起來,“你們這是做什麼?我們又不是奸細。”
“……”
丹井和星鸞一愣,都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是啊,她們又不是齊國探子,更不受命於南衛朝廷,隻是來歸胡行商罷了,為何要怕?
“就怕這些歸胡蠻人,不講道理……”星鸞小聲嘀咕了句。
沈未白掰碎餡餅,塞入口中咀嚼了兩下。“記住,無論你心中如何想,都要坦蕩從容,心中無鬼,自然不怕鬼敲門。”
兩人心中重複著沈未白的這句話,細細品味其中意思。
也不知道這話是不是有什麼魔力,心中反複念了幾遍後,竟然真的消減了兩人心中的緊張。
“真的要打仗了嗎?”其實,直到現在,丹井都還不太敢相信,戰爭就要發生在自己身邊。
她雖然是逃難去了瑤城,又被牙行買下,最後被沈未白買了回去。
但是,她逃難並非是因為戰禍,而是因為災荒。
所以,其實‘戰爭’這個概念,離她一直很遙遠。
尤其是,在進入北漠草原後,她所接觸到的歸胡人,雖也有凶惡野蠻之輩,但大多數都還是很熱情好客的,與傳說中的茹毛飲血完全不一樣。
“大家都好好的不行嗎?為什麼非要打仗不可?”星鸞也嘟囔了句。
沈未白卻帶著看透一切的神情幽幽的說了句,“這,隻是世間的進化規律罷了。”
進化?規律?
主子口中又冒出她們聽不懂的詞。
但觀主子神情似乎也沒有打算詳細解釋的樣子,丹井和星鸞便知趣的沒有追問。
“不過……”沈未白雙眸微微眯起,這突然一轉的話音,立即引起了丹井和星鸞的注意。
‘不過什麼?’
沈未白回過神來,看到兩人屏主呼吸的等待下文,不由得失笑,“這一次歸胡人的出兵實在是有些倉促和詭異了。”
倉促嗎?
詭異嗎?
丹井和星鸞相互對視了眼。
兩人猜不透,但沈未白卻嗅到了其中的一絲不同尋常。
不過,歸胡和大齊怎麼打,又有什麼陰謀,似乎都與她關係不大,她也難得去非太多精力去想。
如今,她唯一擔心的問題就隻有一個,歸胡人今日出征,王庭中的運作是否會受到影響,這種影響會不會對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起到阻礙?
“知道歸胡出征帶兵的是什麼人嗎?”沈未白突然問向丹井。
她是剛才唯一在外麵的人,哪怕被驅趕回來,多少也會知曉一些她們在帳中不知道的事情。
“據說,是大王子。”丹井果然知曉。
她其實,也是聽到昨日那些歸胡婦人們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