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女奴就把膳食記錄送了過來。
沈未白學習了歸胡語的說話,可是文字還差一點。
主要是,歸胡語的結構很簡單,每一個字用不同結構組成出來,十分相似。
剛剛接觸到歸胡字,很難讓人分清。
不過,沈未白雖然不熟悉歸胡字,但是人卻聰明。
她仔細對比記錄中字的結構,果然有了發現!
在這二十九天的膳食記錄中,納蘭每一天的膳食裡,有一個菜出現的頻率實在是太高了。
哪怕,這道菜偶爾不出現,但沒有出現的那一天,代替的菜裡,也有一種香料是與那道菜所需的香料是一樣的。
‘巧合嗎?’沈未白在心中自問。
沈未白的視線,不偏不倚的落在了桌上銅盤中一小塊香料上。
‘可是,即便如此,也還是不對。’沈未白眸光一沉。
“還差什麼?”沈未白放下膳食記錄,站了起來。
隻是這一瞬,她腦海中就閃過了萬千藥材組合,形成的毒素。
但,這上百種組合,若是拿不出證據,她就沒有後續談判的籌碼!
‘還有什麼,我還遺漏了什麼?’沈未白眉頭緊蹙。
要想日日夜夜給納蘭下毒,且又不會讓他起疑心的東西,就必須是他每日都要接觸,要用的,還要是最容易被忽略的。
沈未白視線再次掃過帳中的每一寸角落。
突然,她輕移的視線,定在了帳中床榻的枕頭上。
歸胡人用的枕頭,大多是用獸皮縫製,裡麵填滿甘草。
倏地,沈未白的眸光一縮。
她快步走過去,從床上拿起枕頭,放在鼻前一嗅。
並無任何異常!
但,這不足以代表什麼。
撕拉!
好好的枕頭,直接被撕爛,裡麵填充的甘草灑了一地。
而沈未白卻看著那些甘草笑了。
納蘭跑了過來,他看到灑了一地的甘草,卻並未生氣。
此時,帳中已經掌燈,他看向少女的側臉,精致而絕美的輪廓在燈光中忽明忽暗,但是她嘴角揚起的笑容,卻璀璨無比。
“藏得還挺深。”沈未白丟下手中撕爛的枕頭,彎腰從一地甘草中,撿起了幾株不起眼的草。
她拿著甘草放在鼻前聞了聞,無甚味道。
納蘭也看到了這幾株草,“這有什麼不對嗎?”
歸胡人枕頭裡填充甘草,這個‘甘草’隻是一個代稱。
代指所有可以填充的草物。
所以,枕頭裡哪怕出現了不同的草類,納蘭也並未覺得有什麼不對。
沈未白轉眸看了他一眼,卻沒有回答。
隻是拿著那幾株草,回到桌前,放在一個空的銀盤上,往裡麵注入熱水。
接著,又拿起桌上的香料丟入其中。
這還不止,她最後又從送來的膳食裡,割下一塊炙烤的羊肉,同樣丟了進去。
納蘭湊過來,一臉好奇的盯著銀盤。
當銀盤在他眼中漸漸呈現出黑色時,他臉色變了。
沈未白卻勾唇笑了,“看來,我們終於找到了毒的源頭。”
好聰明,好算計!
這還是她穿越以來,第一次遇到用毒高手。
對方一定是一個精通藥理,且心思縝密,出手小心之人!
如果不是她機緣巧合的和納蘭碰上,納蘭恐怕死了,都無人知曉他是中毒而死。
“真的有毒!”納蘭聲音有些發顫。
他哪怕樂觀純善,但親眼見到有人對他下毒,也會感到後背發涼。
“每日,你帳中奴婢都會用香料熏帳篷,每隔三個時辰,都會在帳中燃一塊香料。每日在吃下這些膳食,再加上每日都會枕著這個枕頭睡覺……不知不覺中下毒,將毒隱藏於你日常之中,也難怪你中招了。”沈未白淡淡的道。
“中了這個毒,最後會怎樣?”納蘭盯著變黑的銀盤,突然問。
沈未白也直言不諱,“身體臟腑會慢慢衰竭,精神也會發生錯亂,意識不清,最後要麼臟腑衰竭而死,要麼就是精神錯亂時,意外而死。”
納蘭的臉色越發難看了。
他似乎想到了什麼,眼神中出現一縷慌張。
沈未白看到了,卻並未多問。
隻是繼續道:“還好,你中毒不久,還有得救。”
“如何救?”納蘭立即問。
沈未白卻搖頭淺笑,“不急,我說過,讓我解毒,價格很貴的。”
“你要多少錢?”納蘭問。
沈未白還是搖頭,那雙深幽而清澈的眼睛盯著他問,“你先告訴我,王庭之中還有誰中了毒?是……汗王嗎?”
最後三個字出來的時候,納蘭的臉色一下子白了,他稚嫩的掩飾,反而證實了沈未白的猜測。
“看來,這筆買賣我要換一個人來交易了。”沈未白笑得意味不明。
納蘭複雜的看著眼前的少女,不知為何,她明明笑得無比純美,卻讓他感覺到毛骨悚然。
“我也是在你說出症狀後,才猜到的。”無奈之下,納蘭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