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未白眸底幽光一閃,“但說無妨。”
老村長也不隱瞞,“我們村子倒是有個彆地沒有的習俗……”
……
商陸趕回暫住之處時,就看到兩個藥童艱難的壓著常山抽搐的四肢。
他手臂的傷口已經包紮過,但此刻因為掙紮,血跡再一次浸出,將包紮的白布染紅。
而薛姍姍,則有些失神落魄的站在門邊,對房中的動靜置若罔聞。
這一幕,讓商陸狠狠皺眉,心中對薛姍姍越發不喜起來。
但此刻,並不是責備的時候,他隻能在路過薛姍姍麵前時,冷哼一聲,狠狠甩袖表達自己的不滿,然後就快步趕到了常山的床鋪旁。
“你們抓住他,我先給他施針,讓他安靜下來。”商陸對兩名藥童吩咐。
“是,商師兄!”
看到商陸回來,兩個藥童仿佛迎來了主心骨。
而跟著商陸回來的藥童,也被他吩咐去抓一副寧神鎮定的藥煎熬,好給常山服下。
“加八顆車前草。”商陸不忘吩咐。
藥童連連點頭,便跑出了房間。
房中眾人忙碌起來,商陸扭頭看了門邊的薛姍姍一眼,見她依然失神的望著外麵,心中不滿更甚。
“薛師妹既然累了,便回房休息,莫要站在門口擋路。”商陸語氣冷硬的道。
聽到叫自己,薛姍姍似乎才從渾渾噩噩中醒來。
她緩緩扭頭,眸子轉動了一下,才恢複以往的靈動,也似乎……才發現此刻房中動靜。
看到常山抽搐的樣子,她臉色一變,快步而來。“常山師兄怎麼了?”
商陸心中冷笑不已。
一個一直守著常山的人問他,‘常山怎麼了?’
薛姍姍這樣的反應,讓商陸心中對她更不滿。
這樣的人學醫,簡直就是草菅人命!
“薛師妹還是回去休息吧。”
商陸冷冰冰的下逐客令,讓薛姍姍的腳下一頓。
她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看到了商陸眼中清清楚楚,毫不掩飾的……嫌棄。
這樣的眸光,讓她心中一痛。
腦海裡,又浮現出那張她想要接近了六年的臉。
那雙茶色的眸子裡,看向她時的眸光,也是這樣充滿了嫌棄。
不,不止嫌棄,還有一種冷漠無情到骨子裡的冰冷。
薛姍姍仿佛被打擊得不輕,等她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早已離開了常山的房間,站在了院子裡,看著房中忙碌的眾人,她與他們之間仿佛隔著一條深而寬的溝壑。
‘為什麼都討厭我?’薛姍姍眼底湧出憤恨。
……
安靜的院子裡,風青暝從醒來之後,就一直很清醒,身體沒有任何不適。
不過,他也沒有忘記沈未白說過的話。
他體內的毒還存在,之前吃下的藥丸隻是暫時壓製毒性,他如今也不能動武,否則會加速毒素蔓延。
沈未白臨走時,告訴他,讓他待在房中休息。
於是,從沈未白離開之後,風青暝就一直在房中待著,哪也沒去。
安靜的環境,有利於思考。
風青暝坐在椅子上,指尖輕撚,腦海裡反複的回憶著自己醒過來到阿姐離開這段時間裡的一言一行,有沒有什麼行差踏錯?
尤其是……有沒有一不小心在阿姐麵前暴露了自己深藏在心底的心思。
反反複複檢查了好幾遍,確定自己的心思沒有暴露,風青暝才悄悄鬆了口氣。
放下心來後,他緩緩握緊拳頭,將指尖緊張的輕顫藏得嚴嚴實實。
‘還不到時候……不能急。’風青暝在心中對自己一遍又一遍的說。
可是,藏在心中那炙熱的,存在了好幾年,慢慢進入骨髓的‘邪念’卻瘋魔般的生長,他怕自己有一天終將控製不住,將自己對阿姐的那種心思徹底暴露。
阿姐會討厭他嗎?
這個問題,風青暝已經無從考慮。
他隻知道,這一輩子都要綁在阿姐身邊,與她朝夕相處,任何人也休想分掉阿姐的一分心思!
可怕的念頭,讓風青暝茶色清透的眼眸逐漸變深,一抹偏執,或陰暗的情緒緩緩滋生。
直到日落月升,房間中的光線漸漸變暗時,他才從這種狀態中乍醒。
沈未白還未回來,這讓風青暝眼底劃過一道無措的慌亂。
“千殺!”他起身。
黑影一閃,千殺的身影出現在風青暝麵前。
“她還未回來?”風青暝聲音有些壓抑的沙啞。
“還未。”千殺偷偷看了主子一眼,默默收斂自己的氣息,降低存在感。
此時的主子是可怕的,渾身仿佛被濃鬱的黑霧籠罩,冰冷至極,也暴戾至極。
明明,主子不曾做什麼,卻依然能讓他這樣身經百戰,經曆過無數生死的影衛膽戰心驚。
突然,千殺感覺到壓迫著自己的冰冷氣息瞬間消失。
他詫異的看向主子,卻發現主子原本緊繃的,陰沉的臉色,此刻春風化雨,風花綻放。
千殺下意識的回頭,透過打開的窗戶看到了從院門款款走入的一襲窈窕白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