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跨洛水,便入了大齊境內。
幾匹快馬,正在官道上飛快前行,為首的是一名黑鍛錦袍,絕美昳麗的男子。
他的眸色是與眾不同的茶色,漂亮得不像話的五官上,充滿了冷峭之色。
在他身後,緊跟著四名氣息冷峻、肅殺的影衛。
前方主子身上傳來的寒氣,壓迫得他們不敢說話。
或許……是因為事態緊急?所以主子才會心情不佳。
他們在心中默想。
“阿炎,你該回大齊了。”
風青暝腦海裡,不斷的浮現出沈未白說這句話的樣子。
這是她對他的試探的回應嗎?
若這句話中,真的包含了這一層意思……風青暝雙唇緊抿,臉色透著蒼白。心口傳來的絞痛,讓他差點連呼吸都停止了。
他很想不管不顧的留下,甚至想過乾脆就挑明一切吧。
但最後,他還是什麼都沒說。
隻因為,沈未白還告訴了他另一件事——蝗災!
身為齊國親王,又有著薊國的皇族血脈,風青暝是沈未白與天鬥的不二人選!
“阿炎,這件事隻能你去。”
“蝗災之下,便是糧荒,無論哪一國的百姓,一旦失去了生存的根本,那什麼事都可以做得出來。更何況,在天災背後,恐怕還有有心人的挑撥。”
“我沒有那麼好心,但也想試試看,天命是否可違!”
“你是大齊親王,又是薊國皇帝的外甥,沒有誰比你更適合去力挽狂瀾。”
“……”
沈未白的話,一句句冒出來,就如同在風青暝耳邊叮囑一般。
她那雙幽深而明亮的眼眸中,透露出的是對他的信任,在被那雙眼睛盯著的時候,風青暝說不出拒絕的話。
所以,他走了。
唯一的希望隻是,這不是他肆意試探之後,阿姐遠離他的借口。
……
管道上很安靜,沒有其他行人。
無極閣情報上所說的蝗災,似乎還未蔓延到這一帶。
夜幕降臨時,風青暝依然馬不停歇,繼續朝著大齊皇城泰寧而去。
日夜奔波之下,也花了足足三日才看到泰寧的南城門。
“殿下!”
入宮之前,風青暝見到了被他派去薊國的影衛玄清。
玄清是女子,是風青暝的母妃薊國的公主親自挑選的影衛,從小就與其他四人經過了嚴格培訓,最終留在他身邊,一直以來都負責風青暝與薊國那邊的聯係。
“邊走邊說。”風青暝看了她一眼,腳下不停的進入了宮門。
宮門外的守衛,沒有任何阻攔的意思。
風青暝那張臉,就是他可以隨意出入皇宮的通行證。
玄清頷首,代替了千殺的位置,緊跟在風青暝身後邁入皇宮。
千殺四人則留在宮外等候。
“見到舅舅了嗎?”風青暝問。
“回殿下,見到了。也將蝗災的情況向薊皇說明。”玄清道。“隻是,卑職不懂,薊皇早就知道了境內有蝗災,我們又何必特意去告知?”
風青暝聲音中透著涼意,“有一句話叫,千裡之堤毀於蟻穴。更何況,這是三國同時發生的蝗災?雖然剛出現,但若不重視,恐怕今年秋天,三國境內將顆粒無收,屆時,民不聊生之下,便是戰亂之初。”
玄清聽得臉色一變。“難怪殿下要提醒薊皇!”
風青暝沉默。
提醒三國的人不是他,而是他的阿姐,他不過是代為傳話罷了。
控製糧價,組織賑災,提防流民,施法殺蟲……這些,都是他阿姐提到的,將暴亂闕值壓低的手段!
“阿炎,我想看看,在天災麵前,儘最大努力去控製,是否能改變什麼。”
風青暝眉心緊蹙。
阿姐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他總覺得,阿姐想要表達什麼,在嘗試著什麼。
與天鬥?
為何要與天鬥?
鬥輸了如何,鬥贏了又如何?
回想起當時沈未白的樣子,風青暝覺得那是他從未見過的認真。
所以,無論沈未白心中想的是什麼,他都會不顧一切的幫她完成!
唯獨一件事……
風青暝的眸色驟沉,眸底深處宛若寒冰。
他不允許阿姐以此為借口,從此疏遠他,不見他!
“殿下!”玄清驚詫的看向身邊的主子,脊背緊繃。
她跟隨在風青暝身邊多年,從未感受過他如此陰鬱恐怖的氣息。
“無事。”風青暝淡淡的道。
在他開口時,身上的森冷恐怖,一下子消失得乾乾淨淨,那雙眼眸又重新變得清澈。
就好像,剛才那一瞬,隻是玄清的錯覺。
她閉嘴沉默,心中餘悸未消。
……
衛國,明洞。
明洞乃位於寶衢運河與金流江交彙之處的城池,它的特殊不是兩河交彙,而是明洞的碼頭,連接著東海的出海口。
所以,這裡船業發達,漁業繁茂,甚至還有一些零星的海上貿易。
每逢一年的季風季,就會有來自桑國的商船來到明洞與明洞的商人交易,換取物質。
中原人喜歡這些海上舶來品,桑國人也喜歡中原天朝的茶葉、瓷器及絲綢。
因為這個特殊性,所以明洞行商的氛圍更濃,有著彆具一格的海市繁華。
明洞碼頭沿岸,有不少茶館食肆。
一座食肆二樓靠海的廂房裡,尹千雪聞著空氣中飄來的淡淡鹹腥味,遠眺海麵。
“這就是大海麼?我還是第一次見。”尹千雪心中升起向往。
在她對麵,坐著的是沈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