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青暝和老鬼來不及細問,就見那巫王朝他們走了過來。
沈未白也沒有阻止的意思。
而在場的蚩民,更加沒有權利去阻止他們的巫王做任何事。
相婭來到沈未白麵前停下,眼神落在藍翼身上。“她中了心蠱。對於,中了心蠱的人來說,除了下蠱的人主動解除,是沒有任何辦法的。但是,我不同……”
她手指指了指自己心口的位置,“我有蠱神,所以我也能解。但,心蠱是寄於心臟之中,我強行解蠱的話,她會心脈受損,日後的身體也會變得孱弱。”
沈未白蹙眉。
她不擔心藍翼身體的問題,但好端端的為何要讓藍翼去承受一段時間的孱弱?
“那就請解蠱之人親自解吧。”沈未白看向相禹。
相婭也回眸看向他,仿佛這時,她才注意到相禹那條被冰凍的腿。
此時,巫醫已經來了,在看過相禹的腿後,緩緩搖頭。
沈未白淡定無比的任由巫醫醫治,在青帝衣冠塚中,和‘青帝’神念交談之後,她就明白了自己的內功早已經超脫了這個世上的武學範疇。
所以,她打入相禹腿裡的寒冰之氣,除了她,誰也無法將其祛除,連巫王也不能。
在剛才的一戰中,她就能明顯的感覺到,自己內力對蠱蟲的克製,它們同樣害怕這種至寒。
再加上之前風青暝無意中逼出了老鬼體內的蠱蟲,沈未白心中不得不升出一種猜測。
她和風青暝的內功,都因為各自的機緣,而被扭入了超脫武學的範疇。
無論是至陽,還是至寒都是一種極致的力量。而這種極致的力量,就是蠱蟲所害怕的。
蠱神再厲害,也隻是蟲!
本能不會改!
“藍翼本就是被他脅迫,在心蠱的控製下,違背自己的意願。他解蠱,換回一條腿,已經是占了極大便宜了。”沈未白淡淡的道。
相婭沒有立即回答,似乎認真的思考了一番沈未白的話。
片刻後,才點了點頭,轉身看向相禹,聲音漠然中帶著不容違抗的氣勢。“禹,解蠱。”
相禹抬起頭,雙目赤紅的看向她,眼中的執拗化為怨恨。
他想要違背相婭的命令。
可是,在巫疆,所有的蚩民,都無法反抗巫王。
“解蠱。”相婭又說了一遍。
這一次,相禹的雙眼更紅,脖子和額頭上,青筋都爆了出來。
“婭!”
“巫王!”
相芎和咼皎夫人心中是有些埋怨相婭的‘主持公道’的。
相婭抬眸看向他們,“你們不是讓我回來,阻止禹娶一個中原女子為妻嗎?”
“……”相芎。
“……”咼皎夫人。
如此直白的話,讓他們語塞,什麼話都說不出口,甚至隻能這樣麵對兒子怨恨的目光。
“禹,你如果真的喜歡,應該靠你的深情去打動她,而非用這樣的手段去控製。我們是巫的子孫,不應該用,也不屑用這樣的手段達成目的。”相婭聲音緩和了些。
相禹緊抿著唇,死死盯著藍翼的眼神裡,浮現出掙紮之色。
相婭見他如此,又回眸看向沈未白,“可否給禹一個機會?”
是什麼機會?
在場的人都心中了然。
沈未白緩緩搖頭,在相婭皺眉之時道:“這個機會,要看藍翼是否願意給,問我無用。”
相婭想了想,了然點頭。
她再度看向相禹,“禹,你聽懂了嗎?不要丟了我們巫疆男兒的臉。”
相禹臉上的掙紮之色更重。
相婭開了口,相禹知曉無論如何,他也隻能造做,否則就會視為背叛。隻是,心中的不甘讓他不願妥協,而相婭的話,沒有讓他鼓起勇氣,反而讓他感到害怕。
害怕解蠱之後,阿藍連看都不會再看他一眼。
其實,他也是怕阿藍恨他,怨他的吧。
更害怕,在解蠱之後,阿藍就會頭也不回的離開相氏,離開巫疆,從此兩人天各一方。
“禹!”
相禹腦子裡的昏聵感,被相婭一聲震碎。
將心中的絕望壓下去,他抬起頭,再次看向藍翼的眼神裡是痛苦和糾結,最終化為了妥協。
……
相氏的婚禮,無疾而終。
相城裡,撤掉了那些屬於婚禮的紅綢,恢複了以往的樣子。
相婭在她原先住的竹樓,單獨接待了沈未白。
“蠱蟲對你沒有用,這樣的事,我還是第一次聽說,也是第一次見。”見麵後,相婭毫不顧忌的說出了對沈未白的好奇。
“哦,不隻是你,還有你的那位心上人。”相婭又補了一句。
沈未白聽到‘心上人’三個字,泰然之中,又帶了點窘迫。實在是因為,這一世十幾年的經曆,無法打破前世的固有觀念。
老牛吃嫩草的感覺,簡直不要太明顯!
相婭卻並未注意到她淡定之下,隱秘的心思。自顧的道:“隻有你們兩個,我很好奇,為什麼蠱對你們兩個沒有用。是意外?還是事實。所以,我跟蹤了你們的行蹤。”
沈未白想到了一路上的小黑蟲,“是那幾隻小黑蟲。”
相婭頷首,“沒錯。母蟲在我這裡,所以你們去往什麼方向,我都能知道。”
沈未白明白了。“所以,在你知道我們來到相氏後,就過來了。”
相婭再次頷首,然後認真的問,“現在,你能告訴我,為什麼你不怕蠱了嗎?”
嗯?
沈未白看清了她眼中的執著,這個時候的相婭和相禹特彆像。不同的隻是,相禹執著於藍翼,而相婭則執著於蠱。
“或許,是和我修煉的功法有關。”沈未白坦誠的道。
“功法?”相婭想了想,又問:“你的心上人也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