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霖立即正色的道:“難道,辰王是想要利用這個機會,讓風泊山莊整合江湖上的人馬,好供己所用?”
風泊山莊早已認姬雲廷為主,這個消息對於無極閣來說,並不是什麼秘密。
所以,危霖自然會想到了這一點。
沈未白也很高興他能想到這點,所以愉悅的點了點頭。“不錯,他就是這樣想的。若讓朝廷的軍隊來剿滅無相門,勢必會大動乾戈。軍中的將士精通的是戰場殺人之術,不要說是對上屍傀大軍了,單單無相門的毒,就會讓他們吃上大虧。更何況,軍事調動,又其實這般容易的?反之,用江湖勢力去解決這件事,不僅朝廷不會受到損失,在朝堂上,讓姬雲廷極大的贏得了百官的支持,也令鴻明帝滿意,還能借這個機會,讓風泊山莊替他籠絡一批江湖人士為他效命,一箭雙雕。”
聽完沈未白的分析,危霖忍不住倒吸了口氣,暗中驚歎辰王的謀算。
一次刺殺,竟然能被他利用到如此地步,簡直是讓人歎為觀止。
不過——
危霖的眸光重新落在沈未白身上,不由得又自豪起來。‘辰王再如何厲害又如何?還不是被他們主公一眼識破!’
“隻是,這辰王的心也是夠狠的。”危霖冷笑了一下。“與無相門的這一戰,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自古以來,成帝王者,誰不是踏著累累白骨走上去,坐在那至高位上?若沒有這份狠心,他也就不配去爭奪那個位子了。”沈未白哂笑了一下,看似無情,卻是一種通透。
姬雲廷正朝著一個帝王,一位野心家的方向去成長。
但,這一世的尹千雪,顯然生出了與前世不同的想法。
他們兩個到底能不能走下去,會不會再有帝後日月照臨的那一天,沈未白也在心中打了個‘問號’。
而姬雲廷沒有讓水月山莊,還有無極閣參與到這件事中,恐怕也是因為,他料定了這一次的行動,會損傷不少人。
水月山莊和無極閣,既然已經和他在私底下達成協議,就自然不是他的目標,不用拉進來白白損耗。
還有一點就是,姬雲廷此人恐怕也還防著風泊山莊一手,把水月山莊和無極閣,當做他另一張底牌,不輕易示人。
真是好算計!
沈未白忍不住輕笑起來,危霖卻不懂她在笑什麼。
“主公,您笑什麼?”危霖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臉頰。
生怕是自己哪裡不太對,才引得主公發笑。
沈未白臉上的笑容不變,眸中的光芒卻逐漸冷冽起來,“我在笑姬雲廷的癡心妄想。”
……
無相門十裡外,原本是一座廢棄的莊園。
君悅兮帶著浩浩蕩蕩的三千人,來到此處,直接征用了這裡。住不下的人,也分布在了莊園附近的村莊,老百姓拿到了一筆可觀的安家費,帶著一家老小離開,暫時去投奔親戚家,等到這裡平靜下來後,再重新回來。
這三千人中,暗藏了一支姬雲廷的密衛,而跟在君悅兮身邊的一個軍師,也是姬雲廷派來輔助他的人。
此人在軍中多年,深諳布軍之道,來到此地後,利用這三千人,還有村莊環境,布下了層層防線,阻止了無相門的襲擊,達到了與無相門暫時對峙的局勢。
莊園裡,其中一處院落,被作為傷患專用的地方。
百草穀請來的神醫,都集中在這裡。
除此之外,還有十幾二十個,在之前與無相門的戰鬥中,受傷或中毒的人。
君悅兮一進來,就聞到了一股濃鬱的草藥味。
人未見,味先至。
君悅兮身邊,還跟著一個帶著綸巾的白麵書生,手中持這一把羽扇,此人姓蘇,正是姬雲廷派來的那位軍師。
“蘇先生,我們已經來到此地幾日,與無相門的人也戰了幾場,卻始終不見屍傀,莫不是王爺的情報有誤?”君悅兮眉頭緊鎖,將心中的疑惑說出。
屍傀之事,在傳到風泊山莊之時,他和父親也為之震驚。
如此陰邪之物,如何能放任它們在江湖上肆虐?
更何況,這樣一支可怕的隊伍,是被無相門操控。
所以,鏟除無相門,消滅屍傀大軍,風泊山莊是當仁不讓的!
可是,這幾日無相門始終沒有讓屍傀露麵,這不得不讓君悅兮懷疑起情報的真假,心中憋了許久後,他才趁著四下無人詢問這位蘇先生。
蘇言羽扇輕搖,眉目和煦的道:“少莊主請放心,情報準確無誤。無相門如今沒有放出屍傀,恐怕是另有謀算。”
君悅兮心中微沉,但他看向蘇言神情輕鬆的樣子,不由得問,“看蘇先生胸有成竹的樣子,莫非已有良策?”
蘇言卻搖頭微笑,“非也,我隻是向來如此,如今我也頭疼得很啊!這湖勢力,與兩軍對壘還是有所不同的。”
“……”君悅兮啞然。
蘇言仿佛看不見他難看的樣子,羽扇輕拍了掌心一下,對他笑道:“少莊主,我們還是先去看看受傷的人如何了吧。”
君悅兮心中歎了口氣,對他做出一個‘請’的姿勢。
兩人一同走進屋裡,這裡的藥味更濃,也多了幾道白袍人影。
君悅兮直接走向一位雙鬢染霜的老人麵前,恭敬的道:“濯神醫,今日他們如何了?”
被君悅兮稱為‘濯神醫’的老人,是此次百草穀諸位醫者的領軍之人。
此次,百草穀共來了十人,都是以他為首。但此時,這位名滿天下的濯神醫,卻麵露難色,歎息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