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未白在進來之後,就發現這酒樓裡的客人男女大致各占一半,不像衛國的酒樓裡,絕大多數都是男客,就算偶有女客,要麼就是在封閉的雅間中,又或是作為男子的依附者出現。
不像是在這裡,無論是男客還是女客,都是自發而來,所以酒樓中的氣氛十分好,讓進來的人都會下意識的放鬆精神,融入這裡。
“不要客氣,隨意坐。”女紈絝把沈未白帶入雅間後,就鬆開了手,大大咧咧的靠在羅漢床上,一雙筆直修長的腿,毫無形象的搭在桌子上晃著。
跟著上來的柳茹見此呼吸一窒,忍了又忍才將刻入骨子裡的禮儀、規矩給壓下去。
‘這裡是薊國!’柳茹在心中不斷提醒自己。
女紈絝似有所感般,朝柳茹看過來。
柳茹猝不及防的就對上了她促狹的笑容。“……”
見她沒有開口的意思,女紈絝那雙好似深情的眼中,笑容加深了些許。
“這裡視野不錯。”沈未白沒有注意到身後的動靜,站在麵朝舞台的窗戶前看了看,才轉身對女紈絝說。
當她看到女紈絝‘豪邁’的坐姿,卻沒有一點異樣,反而像是見怪不怪一般。
這反應,讓女紈絝的興致又多了些。
“喝酒,今晚保證你會不虛此行!”女紈絝神神秘秘的道。
沈未白這才注意到,雅間裡的方桌上,早已經布滿了美味佳肴,都是珂裡的特色菜。就連酒壺,也放了好幾壺。
“那就多謝了。”沈未白坐下後,隨意的拿起一個酒壺,對女紈絝遙遙一敬,也懶得用酒杯,直接將彎曲的長壺口對準自己的口中倒下。
她雖坐姿端正,卻行著不羈之事,讓女紈絝的眸中再度一亮,嘴角噙著的笑容更深。
直到此時,女紈絝沒有主動介紹自己,也沒有詢問沈未白的名字。
沈未白也同樣如此。
柳茹自己給自己找了個地方坐下,也懶得管這二人,安安靜靜的守在一旁。
“這位美人也不必客氣,想吃什麼,喝什麼隨意便是。若是這裡沒有的,儘管開口,我讓這酒樓的小廝去辦便是了。”卻不想,女紈絝會主動開口。
柳茹一怔,旋即微笑感謝。“姑娘不必客氣,我不需要什麼。”她就想安安靜靜的做一塊背景板。
或許是對沈未白的興致更高,女紈絝笑了笑沒有再和柳茹說話,而是湊到沈未白麵前,手中的酒壺輕碰了一下沈未白麵前的酒壺,“一起喝一口?”
沈未白輕輕一笑,拿起酒壺,與她共飲。
這時,下方舞台上來了新的舞姬,惹來不少人吹哨拍手。
“這些舞姬都是男子!”柳茹驚呼了一聲。
沈未白也望了過去,果然都是精挑細選的美男子。
各個都是清瘦,高挑,皮膚白皙,容貌精致秀美,若非他們身上的衣衫輕薄微透,衣襟未敞,將胸線露了出來,說他們是女子恐怕都有人相信。
這些墨發飄飄,身若拂柳的男子,真是演繹了一種病嬌的美感……恰好,不是沈未白能欣賞的那一類。
所以,她眸光隻是淡淡一掃,興致不高。
“既然都有女舞姬,為何男子不能跳舞?”女紈絝戲謔的聲音傳來。
柳茹本就隻是驚訝了一下,所以不與她爭辯,隻是從容的點了點頭說:“受教了。”
“……”這反倒是讓女紈絝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所幸,也無需她說什麼。
舞台上的絲樂聲一起,就把眾人的眸光給吸引住了。
哪怕這群花樣美男不是沈未白欣賞的類型,但他們起舞之後卻讓她眼中流露出驚豔。
“我沒說錯吧!你今晚會不虛此行的。”女紈絝的聲音,適時響起。
“他們的師父是來自火羅諸國有名的舞姬,在他們小的時候就收養了這群孤兒。從小就訓練他們舞姿,所以他們身體的柔軟度連一般女子都比不上,卻又因為是男子,所以保留了男子的陽剛一麵,彆看他們才十四五歲的年紀,卻是在這珂裡城中,唯一能將剛柔之舞跳到極致的人。”
女紈絝如此了解,顯然已經不是第一次看這些人跳舞了。
沈未白剛這麼想,就聽到女紈絝說,“這是我第九次見他們跳舞,也不知道還能再看多少次。”
沈未白聽出了話中另有隱情,她回眸看向女紈絝,她很專注的在欣賞舞蹈,眸光依舊清正,沒有半點邪念。
最終,沈未白什麼都沒問,女紈絝也沒有深說下去。
兩人不過是萍水相逢,就像是女紈絝所說那般,她不想一個人喝酒,需要一個伴,恰巧沈未白入了她的眼,所以兩人就一起喝酒賞舞。
曲散人終之時,她們也就各歸各路,有緣再見了。
所以,又何必深聊?
果不其然,等三人帶著微醺,走出酒樓的時候,女紈絝隻是瀟灑的揮了揮手,就走了。
沈未白目送她離開,柳茹在旁笑道:“倒是一個有意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