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7章 0832【魂都打沒了】
蒲察胡盞意誌堅定的翻身上馬，曾經追隨完顏婁室的那些精兵，此刻同樣表現得視死如歸。
但是！
十分鐘前，剛剛補充給蒲察胡盞的士兵，卻在上馬的時候稍顯猶豫。
他們也算是精銳，以前隸屬於婆盧火。
如今婆盧火在上京養病，三個兒子先後被明軍所殺，其餘子嗣暫時還未成年。昨晚是婆盧火的侄子統兵，在攻打李彥仙時陣亡，部分殘兵補充給蒲察胡盞湊足一千人。
他們真不敢再打了。
他不敢回遼東，也不敢回上京，打算跑去投奔蒙古大汗合不勒。家人什麼的顧不得了，反正身邊還跟著一個長子。
終於，有一個女真軍官打馬逃走，繼而越來越多將士逃跑。
緊接著，又有數百女真騎兵，陸陸續續跟著潰逃。
突合速，金國宗室，石家奴部將，曾在山西屠殺守關宋兵數萬。
王彥的步兵大陣強弩齊發，甚至還夾雜著神臂弓。
話音落下，無人敢離開。
完顏宗翰慘笑：“回去能乾什麼？”
可同樣的事情現在發生，卻讓女真將士心生怨懟。
後續還有部隊，已放棄火炮和輜重，騎著拉車的騾子往這邊趕。
卻見突合速帶著這些混編部隊上前，前方過來迎戰的是草原騎兵。
耶律大石至少還有遼國大義在，隻要武力懾服一兩個部落，其餘部落就會名義上來歸順。
突合速還在繼續領兵衝殺，奔至陣前十餘步時，朝著明軍大陣騎射——他的任務是動搖明軍大陣，為蒲察胡盞強行衝陣創造機會。
那是耶律馬五陣亡之後，遺留下來的契丹騎兵。由於忠誠且驍勇，被完顏宗翰當成嫡係使用，軍餉待遇跟女真精銳不相上下。
金兵的中軍號角大作，突合速終究還是忍住怒火，帶兵往金兵主力這邊撤退。他的尾巴一直被嶽飛咬住，扔下三十餘騎斷後才擺脫。
他是想趁著明軍步兵立足未穩，趁著明軍步兵疲憊不堪，立即作戰把明軍給殲滅。
南方傳來一陣馬蹄聲，金兵驚恐不已，明軍歡呼呐喊。
如此嚴厲的軍法，在阿骨打起兵之初，其實早就司空見慣。砍了幾次之後，金兵人人爭相死戰。
他在派人燒毀隨軍糧草時，隻讓人在戰馬、馱馬身上隨便砍兩刀，根本來不及把馬兒全殺了。
共有三百多個女真將士，選擇留下來陪完顏宗翰共同赴死。
這次金兵不再直接對陣明軍步兵，而是撒出去驅殺煩人的草原騎兵，以及那些已經投入戰鬥的大明驍騎。
在完顏謀衍離開的瞬間，王彥和嶽飛同時下達軍令。
完顏宗翰看得心頭一緊，他知道完蛋了。金國最驍勇善戰的核心部隊，居然被嚇得不敢衝陣，女真勇士的魂兒已經沒了。
李彥仙四處搜集受傷亂跑的戰馬和馱馬，在收到嶽飛請求快速增援的消息之後，立即讓長槍手、弓弩手、火銃兵騎馬增援。
石家奴回京養病去了，耶律馬五、沃魯二將戰死。三人的子嗣繼承部隊，昨晚全都損失慘重，殘兵臨時劃撥給突合速統一指揮。
“不要射箭！”
明軍再次弓弩齊發，對女真騎兵造成的死傷，比明軍剛才遭受的更多。
第五隊女真精銳，衝鋒途中遭到大明弓箭手拋射。雖然死傷不多，卻已是心驚膽戰，還沒衝到陣前就減速，然後挽弓放箭掠陣而過。
士氣太低，不敢衝陣了……
可現在花時間跟敵方騎兵糾纏，敵方步兵能夠趁機恢複體力啊。
兵權沒了，早晚是死。
就在此時，突合速麾下有數十騎，忽然衝向嶽飛那邊。
“全軍出擊！”
幾年前，跟著婆盧火打仗就死了許多，統率他們的將領換了好幾個。
昨晚又是大量死傷，胸中剩餘那一口氣，已在奪回糧草時耗儘。
本來就打不贏，明軍的援兵又至，完顏宗翰的威望再高也壓不住！
他在漠北凶名昭著，沒有哪個大汗敢放心收留，害怕他會變成第二個耶律大石。
“保重！”
曆史上，斬殺種師中的便是此人。
眼見無法擾亂大陣，完顏宗翰改變戰術。
完顏宗翰慘笑：“不是假話誆騙你們，想要活命的趕緊逃。”
是徹底擊潰，被追殺得遠遠逃離戰場，一時半會兒彆想整隊回來。
突合速此時統領的士兵，兵源構成更加複雜。有石家奴的舊部，也有耶律馬五的舊部（契丹兵），還有沃魯的舊部。
而完顏宗翰呢？
領兵的契丹軍官大喊著，同時將長槍丟棄於地，繼而又扔掉鐵骨朵和鞍斧。他麾下的幾十個契丹騎兵，也紛紛做出同樣的動作，顯然在上陣之前就已商量好。
但對金兵的士氣造成巨大打擊！
那些草原騎兵射幾箭就跑，但這次跑得很有章法。嶽飛允許他們奔逃射箭，但逃跑時不得衝擊友軍大陣，否則直接用強弩無差彆對待。
如此打法，已經偏離了完顏宗翰的作戰意圖。
女真戰馬衝到長槍林前，不管主人如何催動，戰馬都自動減速保命。但還是收不住勢頭，連人帶馬狠狠撞在長槍上。
卻是昨晚金兵攻打李彥仙，損失了許多兵力。完顏宗翰又急著回來救糧，大量備用戰馬和馱馬無法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