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銘抽了半天時間,集中接見諸國使者。
除了西夏、安南、日本之外,還有大理、占城、真臘和黃頭回鶻。
之所以集中在這一兩個月來洛陽,是因為他們都選開春之後出發,至初夏時節陸陸續續就到了。
垂拱殿的偏廳,各國使者齊聚一堂等候。
杜英武目光掃向占城、真臘使節,臉上露出不屑的笑容。去年冬天他統兵南下,把兩國大軍當猴子戲耍,略施小計便將其聯軍擊退。
“宣占城、真臘、安南使者覲見!”
“宣占城、真臘……”
一聲一聲傳來,三國使者陸續站起,跟著一個太監走向垂拱殿。
然後,齊刷刷叩拜大明皇帝。
平身之後,占城使者率先告狀:“陛下,去年我國奉命出兵,與真臘聯手攻打安南。在決戰的時候,真臘軍隊卻袖手旁觀,打到後頭甚至臨陣脫逃。還在撤軍途中,洗劫了我國的烏州!”
真臘使者辯解道:“兩國聯軍攻克麻令州城,占城兵自己進去了,卻不讓我們進城。就連我們攻打城外的敵人,占城將軍都跑來阻攔。”
“你們那是攻打城外的敵人?你們在洗劫郊外村莊!”
“就算是洗劫村莊,那也是洗劫安南村莊。不是敵人是什麼?”
“麻令州一直是我占城國土,那裡的百姓也是占城百姓。”
“你說麻令州是占城國土,怎麼十年前就在安南手裡,而且現在還在安南手裡?”
“可你們劫掠村莊的時候,麻令州就在我占城手中!”
“……”
兩國使者吵個不停,杜英武站在旁邊直樂嗬。
占城使者突然跪下:“至高無上的大明皇帝陛下,當初您冊封占城國王時,還授予了我國國主麻州、哩州、政州節度使職務。聽說現在安南也要成為大明藩屬,請勒令安南將這三州還給我國。”
杜英武怒道:“憑什麼歸還?當初是已故占城國主,答應割讓給我國的!”
占城使者說:“可是大明皇帝陛下,授予了我國國主三州節度使之職。這三州卻被安南占據,如果安南不歸還領土,大明皇帝陛下顏麵何在?”
杜英武沒再說話,而是看向朱銘。
朱銘仔細想了想:“把烏州還給占城吧。”
杜英武連忙表態:“全憑聖天子做主,我國願意歸還烏州給占城。”
安南和占城兩國民族不同,宗教和風俗也不同。
麻、哩、政三州被安南占領三十年,至今還沒有完全消化。烏州雖然去年打下來,但想要消化卻很困難,而且還被真臘劫掠了一遭,安南其實並沒有長期占領的打算。
既然大明皇帝勒令歸還烏州,安南正好順坡下驢。
當然,歸還領土得付出代價!
杜英武說道:“歸還烏州可以,占城須拿出十萬石糧食贖回。”
占城使者冷笑:“如果需要十萬石糧食,那還贖什麼?把那些當成軍糧,明年再打一仗就是,我們自己去把烏州奪回來!”
“屢敗之國,還敢說這些?如果明年再戰,我定親手俘虜占城國主,押到洛陽交給皇帝陛下處置!”杜英武嘲諷道。
占城使者說道:“誰不曉得升龍府人口所剩無幾?誰不曉得安南今年要鬨饑荒?若不歸還烏州,不用等到明年,今年冬天我國就出兵。”
杜英武還真不敢今年繼續打,但依舊嘴硬道:“儘管提兵殺來,看誰會丟城失地。”
兩人繼續打嘴炮,足足扯淡十多分鐘,朱銘終於出聲:“這樣吧,烏州歸還給占城,不用支付任何錢糧贖回。取消占城國主三州節度使之職,今後大明與占城,都承認三州歸屬安南。”
“陛下聖明!”
兩國使者都不再鬨了,算是各取所需。
一個拿回失地烏州。
一個獲得麻、哩、政三州的最終歸屬權。
朱銘又看向真臘使者:“真臘坐視友軍被擊潰,還臨陣脫逃,撤軍途中又劫掠友邦。勒令真臘賠償占城三萬石糧食,否則削其國主之位!”
真臘使者非常不高興,說道:“是占城先不讓我軍進城的!而且為什麼隻懲罰我國,卻不懲罰那金齒國?金齒國擅自撤軍,還從安南手裡奪走我真臘國土。”
那片地盤在後世老撾北部,具體情況非常複雜:名義上屬於真臘國土,實際上各部臣服於安南,但那些部落又跟金齒國同源。
安南把那一片割讓給金齒國,換取金齒國去年撤兵,真正的主人真臘反而被晾在一邊。
朱銘說道:“金齒國不顧宗主之令,擅自撤軍,擅自侵占友邦領土。我以大明天子之名,削其一切爵位官職,勒令大明所有屬國共擊之!包括大理、安南、占城、真臘,通通都必須討伐金齒。就算不接壤,無法出兵,也當宣戰討伐!”
真臘使者說道:“陛下,我國若是出兵討伐金齒國,恐怕安南和占城會趁虛而入。”
朱銘說道:“真臘討伐金齒,任何國家不得趁機攻打真臘。誰敢對真臘用兵,等同於向大明宣戰!”
“陛下聖明。”
真臘使者大喜,他們終於可以放心收拾金齒國了。
這三國的事情算是搞定,都認為朱銘處理得還算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