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個太子,朱銘基本滿意。
雖然不是什麼天才,但也還算聰明。如果生在民間,從小獲得良好教育,有一定的幾率考上進士。
這個評價已經很高了,中進士可不那麼容易。
看似性格柔弱,其實非常要強。從他打獵回來,沒有任何人逼迫,卻私底下加練騎射就知一二。
而且喜歡學習,不懂的東西就問,同時還有著自己的思考和理解。
再過兩年,朱銘打算把太子扔去輞川穀,讓他跟著朱院長學一學唯物辯證法。
“陛下,梁通政緊急求見。”
“讓他進來。”
執掌通政院的梁異,朱銘已打算將其提拔入閣,然後換一個人接替其職務。
此人在民間沒有什麼聲望,甚至大部分老百姓,都不知道有這麼一號人物。但他在朝堂絕對舉足輕重,從朱家父子占領漢中開始,梁異就負責政令的通傳和下達。
這麼說吧,梁異如果不顧後果,完全能以一己之力,硬扛整個大明內閣。
朱銘放下毛筆問道:“有什麼急事?”
梁異說道:“贛國公家人進京,請求朝廷賜予諡號。”
朱銘驚訝道:“贛國公病故了?”
梁異回答:“一個半月前因病去世,遺囑是把張氏最大的銅水礦,獻給朝廷設立一處鑄錢監。”
朱銘聞言,沉默不語。
前番在江西丈田拆族,張氏也有點被傷筋動骨,張根臨死前居然捐獻銅礦給朝廷。
這是在逼朱銘表態啊,如果不好生安排其身後事,會讓許多大臣感到寒心的。
認真思考好一陣,朱銘終於說道:“著令禮部,賜諡文正。葬禮規格,等同郡王。其嫡長子繼承爵位,按製降爵一等。但食邑加三百戶,食實封戶數不變。再選張氏一適齡女子,納為皇三子朱襄之正妻。太子護送皇後回鄉吊唁,一應下葬事務,由太子全權負責。”
“是!”梁異領命告退。
朱銘也不再處理政務了,直接回後宮找到張錦屏,親自告知她父親的死訊。
張錦屏先是一怔,隨即緩緩坐下。
沒有什麼悲戚之色,但精神有點恍惚,甚至見到朱銘時的笑容都還未散去。
朱銘拉著她的手說:“你也回家去看看吧,讓洋兒陪你回去。”
“好。”張錦屏臉上的笑容變得苦澀。
當天晚上,張錦屏思及父親生前種種,往時無數記憶紛至遝來,終於瘋狂湧出無聲的淚水。
朱銘把她抱在懷中,輕輕拍打後背。
去年,鄭胖子和鄭元儀的父親死了,朱銘也讓他們兄妹倆回家奔喪。倒是鄭胖子的爺爺,居然精神矍鑠活得好好的,都八十多歲了還能喝酒吃肉。
嚴大婆也還在世,但眼花耳聾,生活不方便。
朱銘開始回憶往事,前一輩子,這一輩子,似乎就像在做夢。
數日之後,太子朱洋帶著官吏和侍衛,護送母親前往江西奔喪治葬。
……
伏夏時節,南方大旱,鄱陽湖已快見底了。
持續春旱的北方各省,卻接二連三迎來暴雨,個彆州縣甚至出現洪澇。
南北災情輪著來,這氣候實在古怪。
從中央到地方,都在忙於賑災,今年是大明開國以來數一數二的災年。
民間不乏奇談怪論,埋怨朝廷的政策有問題。
朱銘又發出一道命令,讓太子給外公下葬之後,不必急著趕回洛陽複命。可以留在江西、浙江、淮南巡視災情,但不要胡亂插手賑災事務,而是仔細觀察地方官們的操作。
同時,又讓南方各省的巡察禦史,把近期工作報告抄寫一份交給太子。
轉眼間,已是秋天。
嶽飛和韓世忠相繼發來消息:漠北開戰了!
由於大明控製著南方草原,還設置了兩個都護府,且陰山北麓的汪古部,非常忠誠的給大明當狗。因此,漠北部落暫時不敢南侵,今年經曆草原大旱之後,克烈部悍然向蒙古部發動戰爭。
朱銘立即派出使者,勒令兩部和平解決爭端。
接著又給嶽飛和韓世忠下令,讓他們暫時進行觀望。直到某一方接連戰敗,再出兵助其恢複領土,也就是誰輸了幫誰,決不允許漠北草原統一。
就在漠北大戰之時,西遼使團抵達洛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