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銘快速翻找完全書,發現書裡夾著許多小抄。除了王安石的文章,還有二程、張載、司馬光、呂惠卿等人的作品,內容都是對《孟子經義的闡述。
朱銘感慨道:“這本書的主人,看來是真心向學啊。”
古代資訊傳播緩慢,書籍擴散也受地域限製。想收集到各家之言,就必須四處遊學,其中艱辛可想而知。
朱國祥卻沒心思看書,他已經坐到了床上。
被褥麵子明顯是麻布做的,但並不粗糙,而且異常柔軟,也不曉得用了什麼工藝。
被褥裡子同樣軟軟的,朱國祥以為填充了棉花,但仔細去摸,又有類似秸稈的玩意兒。
研究半天也搞不清楚,朱國祥忍不住問:“古代用什麼填充被子?”
“棉花。”朱銘還在看書。
“除了棉花呢?”朱國祥問。
朱銘說道:“有錢的用羊毛、鵝毛、鴨毛,沒錢的用稻杆、麥稈、蘆花,反正是能用啥就用啥。”
朱國祥縮進被子裡問:“看書半天有啥發現?”
“沒什麼特彆發現,這本書的主人做了很多小抄。”朱銘說。
朱國祥囑咐道:“睡覺吧,省著用油,對眼睛也不好。”
朱銘把書塞到箱子裡,俯身推回榻下。
吹燈睡覺。
這一覺睡得特彆香,穿越以來擔驚受怕,還沒有睡過囫圇覺。
等朱銘睜開眼睛,已是第二天的半上午了。
朱國祥正在穿衣服,有些短小,湊合著穿。鞋子也是這家男主人的,朱國祥腳大,後跟提不上來,隻能當拖鞋趿拉著。
朱銘打著哈欠穿衣,睡眼惺忪出門,發現自己老爸正在漱口。
“就咱倆?”朱銘問。
朱國祥把嘴裡的水吐出來:“一個人都沒見著,估計是乾活去了。”說著朝院中指去,“還有那匹馬。”
馬兒昨晚喝了鹽水,看上去精神了許多,衝朱銘搖頭晃腦打響鼻。
又過十多分鐘,嚴大婆挑著木桶回家,桶裡還裝著父子倆換下的衣服。
“朱相公,朱大郎,昨晚睡好沒?”嚴大婆笑著打招呼。
朱國祥說:“托老夫人的福,睡得很踏實。”
嚴大婆拿起朱國祥的西褲,褲子已經洗得乾乾淨淨,她無比好奇地問:“朱相公,這是什麼料子?又不像絹布,也不像棉布,結實得很,價錢怕也貴得很。”
“已經破了,不值幾個錢。”朱國祥哪知道褲子是啥材料。
嚴大婆熱情道:“褲腿破了好幾處,等晾乾了,俺尋塊好布給朱相公補上。”
“多謝!”朱國祥連忙說。
嚴大婆開始架竹竿晾衣服,晾到朱銘的t恤時,又自言自語道:“這個小人印得精細,印染匠可花了不少心思。就是臉不好看,說不出來的怪,怪得很!”
朱銘忍俊不禁,他喜歡貼身穿t恤,而這件t恤的正麵,圖桉是某位明星在唱跳rap打籃球。至於明星的腦袋,換了張姚明囧笑熊貓臉……
晾好t恤,嚴大婆又晾小褲衩。
朱銘尷尬到了極點,那褲衩子是他的,穿了半個月實在夠臟。
掩飾尷尬有很多種方法,朱銘選擇可以裝逼的。他回屋拿出《孟子章句,坐在屋簷下認真,以此體現自己是個酷愛讀書之人。
嚴大婆見了,對朱銘印象更佳,目不轉睛一直注視,似乎看到自己死去的兒子。
曾幾何時,兒子也這般年齡,也是坐在屋簷下讀書。
嚴大婆的臉上浮起笑容,笑著笑著便流下老淚,橫袖擦拭淚花走去廚房做飯。
朱國祥跟著去廚房幫忙,嚴大婆一番推辭,最後讓他坐在灶前燒火。
手握火鐮,朱國祥打了老半天,火星倒是濺起不少,可就是不能把柴給引燃。
趁著嚴大婆去淘米的空隙,朱國祥飛快掏出打火機。
還是現代科技更好用啊!
飯菜快要做好的時候,沉有容帶著孩子回來了。
這年輕俏寡婦,穿著身粗麻布裙,挑著好大一捆柴,背上還有一筐桑葉,走起路來健步如飛。小屁孩兒白祺跟在後麵,也擔著兩捆小柴,一邊走路還在一邊背“人之初”。
朱銘趕忙放下書去迎接:“沉娘子,讓我來吧。”
“已經到了。”沉有容說。
朱銘隻得把院門打開,從小孩兒身上接過柴禾。
沉有容卸下兩捆大柴,解開繩索,整齊擺放在廚房外的屋簷下,又將一筐桑葉搬去蠶房裡。
她拍拍手上的灰塵,有些難以啟齒道:“大郎,那《三字經的許多典故,俺以前也沒學到過。你能不能……能不能給祺哥兒講講《三字經?”似乎覺得太唐突失禮,又連忙補充說,“在砍柴的時候,俺已讓祺哥兒把開頭幾句背熟了。”
“應該的,總不能白吃白住。”朱銘樂嗬道。
ps:難道大家忘了,穿越前朱銘直播時的沙凋言行?他閒下來的時候,本來就是個沙凋,跟小孩逗悶子純屬惡趣味。另外,主角父子都不會入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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