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國祥也幫不上忙,他怕自己笨手笨腳,把生絲給弄壞了,隻能跑去廚房煮飯。
日子一天天過去。
由於前幾日降溫,玉米的育苗時間變長,還得再等些天才能移栽。
村民們隻是忙碌,依舊不知道今年要補交欠稅。
終於到了插秧的時候,四處水田全是人。
朱國祥每天都要去看自己的秧苗,時不時指揮佃戶打理,現在找來陸安說:“把佃戶叫上,明天插秧了。”
陸安乖乖聽話,第二天就把佃戶找來。
那兩個佃戶很不耐煩,他們家裡佃耕了好幾畝田,此時正是插秧的關鍵時期,卻必須陪這位朱相公瞎胡鬨。
朱國祥培育的秧苗,撒種更早,長勢糟糕,在村民眼裡就是不合格的垃圾。
試驗田也不大,兩個佃戶合作,小半天時間就插完。
然後全跑了,包括陸安都跑了。
他們甚至懶得看笑話,因為朱相公的秧苗,早就已經成了村裡的笑料。
直至數日之後,朱國祥找到陸安,說要再補些農家肥。
陸安頗不耐煩的叫來佃戶,挑著農家肥來到田邊,然後三人瞬間傻眼。
那些營養不良的秧苗,插栽僅僅數日,居然開始猛長,已跟尋常秧苗一樣健壯。
吩咐兩個佃戶做事,陸安飛奔回去報訊:“老爺,真是稀罕了!”
“何事?”老白員外問。
陸安詳細彙報說:“朱相公育的秧苗,插栽前根淺苗弱。這才插下幾天時間,就躥著猛長,長得又快又壯!”
老白員外嘀咕道:“果然有些本事。”
又是數日過去,越來越多村民發現異常。
因為對比實在太強烈,試驗田裡的秧苗,不但已經追上來,而且漸漸後來居上,比周邊農田的秧苗更加強壯。
一目了然,小孩子都能看明白。
插秧之後,農民稍微清閒了些,陸續有不少人前來圍觀。
“是不是糞肥用得更多?”
“肯定是。”
“陳四不就幫著伺候嗎?問他就曉得了。”
“俺昨日就問過了,陳四哥說,朱相公這塊田,用的糞肥還更少。”
“肥少咋還長得更壯?”
“聽說那朱相公,出海時遇到神仙,這是神仙傳下的法子。”
“怕真個是仙法,不曉得俺們能不能用。”
“要能用便好了,他這法子撒種早,錯開了最忙的時候,能省下許多壯勞力呢。”
“……”
村民們再次見到朱國祥,那眼神明顯不一樣了。
朱銘的故事講得再精彩,都隻能讓人將信將疑,什麼女兒國主招贅,更多時候是一種談資。
可如今,朱國祥的育秧法,確確實實能讓秧苗長得更好。而且插秧前後的變化,還極富戲劇性,有種醜小鴨變天鵝的震撼。
大家都是種田的,從秧苗的生長情況,他們就知道試驗田肯定能增產。
鑒於曆代度量衡不同,全部換算為新中國的單位,隻拿太湖地區的上田水稻產量做比較:唐代畝產276斤,宋代畝產450斤,明代畝產667斤,清代畝產550斤。
清代水稻為啥大幅減產,這個曆史學家都沒搞清楚,反正說啥的都有。
單看宋明兩代,太湖水稻的產糧猛增,除了水利設施更完備之外,還有一個重要因素,那就是推廣了控水旱育秧法!
用了朱國祥的法子,村裡的水稻產量,估計能提升20%以上。
農忙已過,這天傍晚,又有村民跑來聽故事。
而在朱銘開講之前,大家就忍不住提問:“朱相公,你真得了種稻子的仙法?”
朱國祥直接回屋,房門緊閉,不願瞎扯淡。
那一副高冷模樣,更添幾分神秘色彩。
等到試驗田的水稻收割,恐怕能把村民們看得兩眼冒光。
沈有容特意去燒開水,衝泡散茶招待村民,她此刻歡喜得很,覺得自己看人沒走眼。
“姑母,朱相公真個厲害!”沈有容回屋說。
嚴大婆也喜滋滋的,低聲道:“今天下午,老白員外派人來說親,問你願不願改嫁給朱相公。若是願意,他來牽線做媒。俺隻一個說法,你便改嫁了,祺哥兒也不能改姓,須得繼續姓白傳香火。”
沈有容羞紅了臉,埋頭說:“全憑姑母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