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8【誘殺】(1 / 2)

北宋穿越指南 王梓鈞 8417 字 8個月前

縣城碼頭的商船,又遭殃了,直接被向知縣征用。

那是西鄉首富盧官人的船,商人財力再雄厚也得抓瞎,遇到官府出兵隻能認栽。

此次行軍,除了弓手,還有縣郊的農民,強征五十個做民夫。

幸好一路可以行船,否則民夫的數量更多。

陳子翼坐在甲板上,望著江水發呆,有些想念自己的馬兒。

他早就打算去投軍,怎奈母親哭哭啼啼,父親也連打帶罵,死活不讓他離開家鄉。

這回應征跑來做弓手,純粹是為了圓夢。

卻不成想,遇到一個神奇少年,練兵練得有模有樣。陳子翼被勾得心癢癢,想見識真正的軍隊,等攻破了黑風寨,他說什麼都要去秦鳳路投軍。

那裡有新獲疆土,不缺仗打,定能建功立業。

像他這種良家子主動投軍,自帶戰馬,還會騎射,去了軍中就能做小頭目。而且不會紋麵,隻在手腕刺青,跟那些賊配軍不一樣的。

“陳都頭,都頭請你去議事。”一個弓手過來說。

陳子翼前往船艙,中途遇到張廣道,二人互相點頭致意。

進得艙內,朱銘笑臉相迎:“兩位哥哥,快進來坐!”

張廣道雖是賊寇出身,卻坐得筆直。

陳子翼這個良家子,反而歪著身子,吊兒郎當毫無正形。

朱銘親自給他們倒茶:“散茶,味道不好,將就著喝。”

“無妨。”陳子翼端起就飲。

朱銘說道:“咱們在縣城鬨出恁大動靜,黑風寨的賊人肯定已知道了。賊寇要麼趁早棄寨逃跑,要麼做好準備死守山寨。”

張廣道說:“黑風寨經營了幾十年,多少茶山和田產,他們決計舍不得跑。”

“那就得強攻,或者把賊人誘出來。”陳子翼說。

“強攻黑風寨之前,先去那下白村坐坐,”朱銘說道,“陳家哥哥可能還不曉得,下白村有個豪強,喚作小白員外……”

陳子翼吱聲道:“俺聽說過此人。”

朱銘繼續說:“小白員外與黑風寨,一向有勾結,甚至幫著賊人銷贓。他還跟祝宗道有勾結,早已成了匪類,向知縣的意思是,讓我們把小白員外也剿了。”

“這個好辦,鄉下豪強而已。”陳子翼說。

朱銘笑道:“能夠智取,就不必強殺,兩位哥哥看我眼色行事。”

一路順流而下,又無險灘,速度極快。

當天下午,船隊便在下白村靠岸。

這是距離黑風寨最近的村落,弓手們逗留一晚也很正常,等明天早上再往賊寨繼續進兵。

朱銘腰懸寶劍,手裡握著把梭鏢,還未下船便喊道:“傳令下去,誰敢踏壞百姓莊稼,第一次罰十軍棍,第二次再犯就二十軍棍!正兵、雜兵與民夫,前往村中打穀場,吃了飯晚上就在那休息。”

“都頭有令……”

以前稱呼朱銘的軍職,還要加上一個姓氏,如今卻直呼為都頭。

而張廣道依舊是“張都頭”,陳子翼依舊是“陳都頭”。他們雖然跟朱銘平級,卻被默認隻是屬下,隻有朱銘才能做帶頭大哥。

一隊隊弓手排隊下船,村中百姓嚇得撒腿就跑。

弓手的名聲,可不怎麼好。

百姓見朱銘帶著弓手進村,全都躲在家裡偷看,膽小者甚至趕牛抱雞逃去山裡。

很快他們發現,這些弓兵似乎不一樣。

彆說劫掠了,就連莊稼都不踩。

事實上,想做到如此軍紀,隻要嚴加約束,平時給足士兵糧餉即可。

就這麼簡單的事情,古代大部分軍隊都辦不到。

跟隨弓手們下船的,還有向知縣的家仆。

這家夥的身份類似監軍,向知縣明擺著不相信那些吏員,也不怎麼相信朱銘。

衙吏也來了幾個,隸屬於戶案和兵案,掌管錢糧賬簿什麼的,民夫也歸他們調派。

來到打穀場紮營,生火造飯,隻等著小白員外自投羅網。

……

在弓手們登岸之初,小白員外就已經知道,還專門派人去打聽具體情況。

此刻,他正在跟自己的“謀士”黃春和商議。

“祝二真被殺了?”小白員外問。

黃春和點頭道:“千真萬確。俺問過城中街坊,都說祝二帶著屬下,當街與弓手廝殺。他那些手下,個個手持利刃。反而是官府招募的弓手,武器亂七八糟不成樣子。”

小白員外憤恨道:“看來祝二這廝,是真的賊心不死,聚眾謀反被知縣察覺了,就怕會牽扯到咱身上。”

黃春和說:“應該不會,咱隻是與他合夥做買賣,全縣種茶的有幾個不跟他合夥?也就那老白員外,仗著自己在縣衙的威望,完全不理會祝二的威脅,直接與盧官人一起賣私茶。”

小白員外憂慮道:“這次的官兵,該不會真能破了黑風寨吧?”

“難說,”黃春和搖頭道,“楊俊死了,楊英不得人心,壓不住那些山賊。但黑風寨畢竟占著地利,上山就那一條道,官兵再多也施展不開。誰輸誰贏,隻有打過了才曉得。”

說話之間,一個家仆跑進來彙報消息。

“誰人是弓手頭領?”小白員外問。

家仆說:“上白村的小朱秀才,就是那個外鄉來的少年,他一直在發號施令。還有個中年,俺與相公進城時見過,是向知縣身邊的仆人。”

黃春和猜測道:“俺打聽到的消息,是朱秀才投了向知縣,還大鬨縣衙,跟縣衙那幫胥吏作對。這個仆人,怕是向知縣派來的監軍。”

小白員外笑道:“朱秀才投了向知縣,就是跟白宗望老白員外鬨翻了。大鬨縣衙,必是出自向知縣授意。這兩個人,今後可以合作。等息兵之後,俺就帶著財貨,去走走向知縣的門路。”

“正當如此。”黃春和說。

小白員外又問:“船上可守得森嚴?”

家仆答道:“那些弓手都去了打穀場紮營,恐怕船上也沒剩下幾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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