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銘一手拎著閔子順,一手提著白崇彥。至於鄭胖子,這貨太重,讓鄭家奴仆攙著。
“朱大郎請留步。”李師師出言道。
朱銘扭頭:“何事?”
李師師紅著臉說:“時辰已晚,歸家不便,大郎可在此留宿。”
朱銘哈哈一笑:“取紙筆來。”
李師師更加歡喜,捧來紙筆,親手研墨:“郎君請落墨。”
朱銘寫了一首王國維的臨江仙:“過眼韶華何處也?蕭蕭又是秋聲。極天衰草暮雲平。斜陽漏處,一塔枕孤城。獨立荒寒誰語,驀回頭、宮闕崢嶸。紅牆隔霧未分明。依依殘照,獨擁最高層。”
寫罷,擱筆,扶起友人,瀟灑而去。
李師師反複讀了好幾遍,繡眉緊蹙,不解其意。
這首詞格律不對,而且有點像故意為之。再加詞中書寫的意象,平白產生幾分詭異,李師師雖然沒讀懂,但隱隱感覺有些發寒。
王國維的本意,是在寫清王朝沒落。
可放在這花團錦簇的東京,似乎又有另一層寓意,仿佛穿越到十年之後隔空憑吊。
李師師疾步追出,門前倚望,去見朱銘已經走遠。
這附近有許多驢車、馬車停靠,就像是出租車夜班司機在等生意。
朱銘叫了一輛,把白崇彥、閔子順扶去,順便還把車錢給付了。
他自己則坐著皇帝賜給朱國祥的馬車回家,白勝和鄭家奴仆,跟抬死豬一樣,把鄭胖子給抬進屋。
鄭元儀正在打瞌睡,聽得動靜,立即叫侍女出來。
“哥哥回來啦!”鄭元儀笑得很開心,她知道朱銘去了哪裡,居然沒有留宿在外邊。
朱銘坐下休息:“還沒睡呢?”
鄭元儀說:“奴怕郎君回來晚了沒人照顧,要不要去燒澡湯?”
“太晚了,洗澡不便,打盆水洗臉便可。”朱銘說道。
鄭元儀讓侍女去打水,有了蜂窩煤爐,熱水極為方便。半關爐蓋,讓煤球陰燒著,便能保住壺裡的水溫,而且還不怎麼浪費煤炭。
現如今,探花爐與探花煤,已經是風靡全城。
就連皇宮裡都有,隨時備火,方便伺候夜貓子皇帝。
蔡京雖然非常討厭朱銘,卻不討厭朱銘的發明物。隻剛開始訓斥了幾句,就默許自家奴仆燒蜂窩煤,反正離他的起居院落很遠,眼不見為淨也沒啥大不了。
朱銘正待起身,鄭元儀已經擰好帕子,專心細致的給他擦臉。
擦淨臉部,又重新擰來擦脖頸。繼而袒開衣襟,為朱銘擦拭胸膛和腋下,擦著擦著她自己就羞紅了臉。
或許是穿越之後年齡變小,朱銘雖然每天鍛煉,但還沒形成古代將軍的身材。
跟著朱國祥來東京的鄧春,那身材才叫標準。
鄧春每日都有肉吃,每天都在鍛煉,肚子已經鼓起,全身下脂肪儲備充足。看不出肌肉有多發達,反而像是發胖發福了,但力氣卻因此大漲。脫了衣服,甚至感覺皮膚表麵有一層油脂。
古代將軍,現代大力士,全特麼是這種體型。
鄭元儀一邊擦拭,一邊紅著臉偷瞧,心想:哥哥脫了衣服,那皮膚真白啊。
她擦拭的時候,還忍不住按了兩下,胸膛的肉硬硬的,肯定力氣很大。
“郎君今日見了李師師?”鄭元儀忍不住問。
朱銘靠在交椅,閉著眼享受:“見了,姿色尚佳,算不得絕美。但歌喉猶如天籟,琴藝也殊為高超。”
鄭元儀說:“郎君若是喜歡,奴也去學小唱。今日官家送來一位歌姬,喚作安娘,她唱曲就很好聽,奴可以跟她學唱。”
“你若喜歡就去學,若不喜歡就算了,”朱銘說道,“莫要想著討好誰,做自己才更開心。”
鄭元儀微笑道:“奴喜歡的。”
“不用擦了,”朱銘摟著她肩膀,問道,“想家沒有?”
鄭元儀身體有些僵硬:“想了。”
朱銘說道:“再過兩三年,可以回去看看。”
鄭元儀說:“跟著郎君也挺好,就是有些想念翁翁,他的身體一直不太健朗。”
朱銘說:“你二哥要回去了,寫封家書讓他帶去。”
“嗯,已經寫好了。”鄭元儀身子一縮,因為朱銘摸到了不該摸的地方。
她忽地變得主動,扭轉身體,雙手環住男人的後頸:“哥哥,該歇息了。”
朱銘橫抱著少女站起,腳步頗為急促,進了臥室用腳一勾,將房門給踹回去關好。
鄭元儀的侍女,是從洋州帶來的,從小一起長大。侍女紅著臉追過去,把還有條縫隙的房門拉,羞笑著貼耳在那聽牆角。